的宮室。
不知什麼時候,外頭的日光已經徹底的遠去,整座宮室裡寒意浸人,彷彿地獄一般冰冷的氣息不知何時蔓延開來,將整座宮殿都與世隔絕,連外頭一點子人聲、鳥鳴都消失無蹤。
連常年點著的蠟燭不知何時都變成了詭異的綠色,有空洞的簫聲若遠若近的響起。
坐在自己床邊的女子身姿是宣文帝熟悉的窈窕曲線,夢中無數次擁抱過,醒來卻發現不過是一場寂寞的夢。
還有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近乎透明的面容,灩瀲的豐潤的唇,她眉心間的那一朵薔薇花佃,無一不是他魂牽夢縈的。
還有她冰冷空靈的目光,一如十八年前的模樣。
“翎……。”他努力地想要翻過身體,但是巨大如婦人懷孕十月的腹部讓他根本不能做到,宣文帝羞愧了,他為何如此醜陋的展露著自己?
她依舊是那麼美貌青春,他卻不再是上京最溫潤俊美的皇子。
“瑾兒,這些年你過得好麼?”她輕輕地開口了,望著他的目光空冷。
她的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奇異詭譎的迴音,那熟悉的稱呼讓他試圖拉住衣服遮掩自己腹部的動作頓了頓,眼角忽然就滾下一行濁淚來:“朕……我……我不好,記掛著你,怎麼能好?”
“記掛著我?”她輕笑了起來:“你的龍床上有無數女子嗚咽呻吟過,你說你記掛著我?”
“我……那是因為她們身上都有你的影子!”宣文帝不知是否自己喝了她給他的東西,胸臆間竟然有了不少力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
她看著他,眼睛裡漸漸浮現出一種詭譎的血紅來,唇角裂開詭異的笑容:“你說你在她們身上尋我的影子?”
宣文帝嚥了咽口水:“是……。”
她忽然發出尖利刺耳的笑聲來:“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她忽然伸出雙手一把掐住了宣文帝的喉嚨,一邊笑著,眼睛裡緩緩地淌下血紅的淚水來:“那你怎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去死啊,在地獄等我不好麼!”
宣文帝陡然被那冰冷的手一把捏住喉嚨,頓時一下子喘不上氣來,但是他卻沒有掙扎,或者是無力掙扎,看著面前那張猙獰的臉,他心中悲痛更甚於恐懼。
“翎……。”他伸手想要去握住她的手臂,但是她彷彿被他碰到就覺得極其厭惡一般,一下子鬆開了掐住他脖子的手。
“別碰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她一把拍開他努力伸出來的手,面容也恢復了冰冷的蒼白。
宣文帝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卻也不忘看著她,流下淚:“對不住。”
這是他遲到的懺悔。
他望著她斷斷續續地道:“……但是黃泉之路,是你來接我,我很高興……。”
“對不住?”她冷嗤:“你以為在黃泉就能與我長相守麼?如你這般惡事做盡的人只能永遠在忘川水、無間地獄裡受盡一切折磨,永無超生之日。”
說罷,她起身,居高臨下地俯下身子,湊近他的耳邊詭譎冷笑:“你聽不見麼,被你害死的那些弟兄們都在忘川惡水之中等你一起下去受苦,這是天上地獄,你我最後相見,從此死生不復相見……。”
宣文帝梭然瞪大了眼,不相信連看著她緩緩地向後飄去,喉嚨裡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不……翎……翎……你原諒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原諒我?”
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拖著龐大的肚子一下子從床上落下地來,死死地伸手拽住她飄蕩離地的裙襬。
只怕真的這一鬆手,黃泉人間永不復見。
“你……真的想讓我原諒你麼?”她冰冷空洞的聲音從頭傳來,陰冷無比,卻讓宣文帝覺得如聽天籟,他大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