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在底下。
行者見事不諧,即翻身念聲咒語,打個筋斗,撲的撞破天篷走了,忍著性氣,淤淤的立在空看處,見那怪絲繩幌亮,穿穿道道,卻是穿梭的經緯,頃刻間,把黃花觀的樓臺殿閣都遮得無影無形。行者道:“利害,利害早是不曾著他手怪道豬八戒跌了若干似這般怎生是好我師父與師弟卻又了毒藥。這夥怪合意同心,卻不是個甚來歷,待我還去問那土地神也。”
好大聖,按落雲頭,捻著訣,念聲“唵”字真言,把個土地老兒又拘來了,戰兢兢跪下路旁叩頭道:“大聖,你去救你師父的,為何又轉來也?”
行者道:“早間救了師父,前去不遠,遇一座黃花觀。我與師父等進去看看,那觀迎接。才敘話間,被他把毒藥茶藥倒我師父等。我幸不曾吃茶,使棒就打,他卻說出盤絲洞化、濯垢泉洗澡之事,我就那廝是怪。才舉手相敵,只見那七個女子跑出,吐放絲繩,老孫虧有見識走了。我想你在此間為神,定他的來歷。是個什麼妖精,老實說來,免打”土地叩頭道:“那妖精到此,住不上十年。小神自三年前檢點之後,方見他的本相,乃是七個蜘蛛精。他吐那些絲繩,乃是蛛絲。”行者聞言,十分歡喜道:“據你說,卻是小可。既這般,你回去,等我作法降他也。”那土地叩頭而去。行者卻到黃花觀外,將尾巴上毛捋下七十根,吹口仙氣,叫:“變”即變做七十個小行者;又將金箍棒吹口仙氣,叫:“變”即變做七十個雙角叉兒棒。每一個小行者,與他一根。他自家使一根,站在外邊,將叉兒攪那絲繩,一齊著力,打個號子,把那絲繩都攪斷,各攪了有十餘斤。裡面拖出七個蜘蛛,足有巴斗大的身軀,一個個攢著手腳,索著頭,只叫:“饒命,饒命”此時七十個小行者,按住七個蜘蛛,那裡肯放。行者道:“且不要打他,只教還我師父師弟來。”那怪厲聲高叫道:“師兄,還他唐僧,救我命也”那道士從裡邊跑出道:“妹妹,我要吃唐僧哩,救不得你了。”行者聞言,大怒道:“你既不還我師父,且看你妹妹的樣子”好大聖,把叉兒棒幌一幌,復了一根鐵棒,雙手舉起,把七個蜘蛛精,盡情打爛,卻似七個曖肉布袋兒,膿血淋淋。卻又將尾巴搖了兩搖,收了毫毛,單身輪棒,趕入裡邊來打道士。那道士見他打死了師妹,心甚不忍,即狠舉劍來迎。這一場各懷忿怒,一個個大展神通,這一場好殺——
妖精輪寶劍,大聖舉金箍。都為唐朝三藏,先教七女嗚呼。如今大展經綸手,施威弄法逞金吾。大聖神光壯,妖仙膽氣粗。渾身解數如花錦,雙手騰那似轆轤。乒乓劍棒響。慘淡野雲浮。曖言語,使機謀,一來一往如畫圖。殺得風響沙飛狼虎怕,天昏地暗鬥星無。
那道士與大聖戰經五六十合,漸覺手軟,一時間鬆了筋節,便解開衣帶,忽辣的響一聲,脫了皂袍。行者笑道:“我兒子打不過人,就脫剝了也是不能彀的”原來這道士剝了衣裳,把手一齊抬起,只見那兩脅下有一千隻眼,眼迸放金光,十分利害。
森森黃霧,豔豔金光。森森黃霧,兩邊脅下似噴雲;豔豔金光,千隻眼如放火。左右卻如金桶,東西猶似銅鐘。此乃妖仙施法力,道士顯神通。幌眼迷天遮日月,罩人爆燥氣朦朧;把個齊天孫大聖,困在金光黃霧。
行者慌了手腳,只在那金光影裡亂轉,向前不能舉步,退後不能動腳,卻便似在個桶裡轉的一般。無奈又爆燥不過。他急了,往上著實一跳,卻撞破金光,撲的跌了一個倒栽蔥,覺道撞的頭疼,急伸頭摸摸,把頂梁皮都撞軟了,自家心焦道:“晦氣,晦氣這顆頭今日也不濟了常時刀砍斧剁,莫能傷損,卻怎麼被這金光撞軟了皮肉?久以後定要貢膿,縱然好了,也是個破傷風。一會家爆燥難禁,卻又自家計較道:“前去不得,後退不得,左行不得,右行不得,往上又撞不得,卻怎麼好?往下走他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