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呢。”陳文敏叫了紀璐第二次,紀璐很不耐煩,小小的火苗在心裡燃起,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會爆發。即使再煩躁,也能忍住。
——因為,沒有下一次機會了不是嗎。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啊。
陳文敏看紀璐固執地不肯回頭,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把一本小小的便籤本,輕輕扔在了紀璐的手肘旁邊。
“這上面抄了今天的作業。”
“欸?”
紀璐怔住了,歪頭看了一眼,正楷的女生筆跡,果然清楚地抄有每一個科目的作業。紀璐連忙也從抽屜裡找出自己的新便籤本,將作業內容抄寫了一遍。還過去的時候,紀璐向陳文敏投去了一個真誠的、充滿感激的微笑,可是陳文敏卻顯得有些木訥,點點頭,繼續做作業去了。
——真想有個同桌啊。
晚修第一節課快結束的時候,紀璐做完了作業,將英語和數學書塞回抽屜,然後拿起歷史和生物書準備翻翻,預習功課。講臺上值班的是班主任,可是她好像特別忙碌,正奮筆疾書地在抄寫什麼材料之類的。看看右手邊,除了自己,大家都有一個同桌。紀璐多希望是身邊也有一個可以慢慢接觸的人呢,就不用她自己這麼孤獨地坐在這個單獨突出的第一排,不用第一時間被各科老師發現新生的存在,然後一次次被當成小怪物似的接受一次眾人目光的掃射。
晚修下課,紀璐終於可以舒展有些酸脹的手臂,本想邀著沈芸去上廁所,卻發現其實大家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朋友圈。紀璐不敢融入朋友圈,卻又強烈渴望能被一個新的圈子所接納。再三鬥爭之後,她還是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彷彿外面總有大風大浪,而自己的一寸天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晚修結束之後,教學樓又迎接瞭如同中午和傍晚時的大遷徙陣仗。紀璐在教室前門等待著付美珊,然後和付美珊一起回宿舍。
“我們班那些富家子弟,特別不知天高地厚,老以為有幾個破錢了不起,拽什麼拽……”每當付美珊吐槽她們班那些不學無術的同學時,紀璐總是扮演著“中國好聽眾”的角色,接不上什麼話,更別說插嘴打斷然後另闢話題。又或者說,無論付美珊說什麼,紀璐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因為事實上跟她就是聊不到一塊兒去。不過現在付美珊是紀璐在天歌中學最最信任的人,她不能失去這塊可信的浮板,否則她又將陷入可怕的恐懼之海。
付美珊和紀璐又是第一批迴到宿舍的人。付美珊坐在杜嘉的床邊脫鞋子時,杜嘉正好回來撞見這一幕。
“你給我起來!”前一秒還掛著絲絲笑容的臉,立馬變得烏雲密佈,紀璐甚至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到霹靂之光。
聽到這聲喝令,付美珊下意識地就從床邊彈了起來。紀璐也跟著付美珊站了起來,卻將杜嘉的注意力從付美珊身上引開,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你站起來幹嘛?看不過眼要幫忙是吧?”杜嘉氣勢洶洶,可是紀璐卻一點不怕她這副樣子。
——哼,我還見得少嗎。
但紀璐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多話。杜嘉又看向付美珊,“我就說你今天下午怎麼冒著被老師批評的風險忽然請假,我就知道你是裝病!你就是這麼愛裝啊!都裝了兩年多了你不覺得累的啊?現在我知道了,你就是為了拉攏她嘛。可是你傻呀,一個新來的,自己在學校還沒站穩腳跟,能幫得了你什麼?”
“神經病。”付美珊換上自己的拖鞋,再將帆布鞋放到床底下,沒有理會杜嘉的吵吵嚷嚷,走到了陽臺上。
紀璐總以為杜嘉下一秒就是衝到陽臺上,揪住付美珊的頭髮,然後摁在盛滿水的臉盆裡。可是杜嘉卻好像一隻被人放掉了氣的氣球,癟癟地悶聲不響做自己的事情。
對於這間宿舍裡發生的這些爭執,紀璐感到無法理解。她不知道付美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