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她都自己頂著。有一年情人節,她在那家服裝店遇見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當時是想給自己的姐姐買件毛衣,便讓這個女孩子給他推薦一下。女孩特別特別細心,問了男人姐姐的年齡,喜好,性格,然後推薦了一件棗紅色的毛衣給男人。”
“忽然他們就一見鍾情了。後來的事情沒有什麼懸念,那個男人將女孩帶回家,帶回一個破破爛爛的農村。男人以為女孩會嫌棄他並不富有甚至可以說非常貧窮的家庭,但是女孩沒有任何不滿,她當時就執意想要嫁給眼前那個男人,女孩覺得這個男人什麼都好,最重要是疼愛自己。”
“一開始好像什麼都很好,他們順利地辦了婚禮,雖然沒有領結婚證——因為當時女孩還沒有成年。起初的時候,男人非常疼愛女孩,他的疼愛讓女孩覺得結婚證這種官方的東西也沒有那麼重要。男人疼愛女孩,因為她年輕,漂亮,懂事,而且還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忽然有一天,男人在外面遇見了別的女人,他那種熱愛新鮮的本性一下就暴露了,他回來告訴女孩他並不愛女孩。可是那時女孩才16歲,她還懷著男人的孩子。懷胎5個月的女孩曾經想到死,可是她最終為了那個孩子,決定放下尊嚴回到家裡。”
紀璐都快笑了,雖然她的臉那麼扭曲。
——這個女孩子是個大傻逼。大傻逼。活該命苦,活該。
“可是她家裡怎麼會接受她呢?家裡父母沒有主見,家裡兩個哥哥都非常嫌棄她,便將她趕了出來。女孩萬念俱灰,她想著男人或者會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生有所改變,於是她離開了那個令她身心俱碎的故鄉,回到了認識男人的那個南方城市。可是男人並不如她想的那樣好,他已經跟另外一個女人結了婚。”
“女孩瘋了似的跑到男人的家鄉,希望男人的家人能夠為她做主。好在當時婆家人接受了這個可憐又無家可歸的女孩,他們陪著她順利生下孩子,還養育了那個孩子兩年。可是那個男人的合法妻子怎麼可能會忍受這樣的事情?她威脅那個男人,讓他跟自己的家裡人說,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是女孩跟別的男人的。那個男人也是個廢物,他居然就照做了。於是那家人立馬就通知女孩到農村把那個孩子帶走。領回那個孩子的那天,女孩覺得這個世界都變成了黑色的。人臉是黑的,人心更黑。”
紀璐的哭聲漸漸聽不見,她心裡住著的小人可以瘋狂地嚎啕大哭,可以崩潰地睡倒在地還捶胸頓足,可是她不能。紀璐沒有力氣,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死了一樣,不屬於自己,不受大腦控制。雖然眼淚從未間斷地從身體裡湧出,可是紀璐的喉嚨像是被誰死死扼住,痛得失聲。
“後來,她獨自帶著那個孩子生存。她為了尊嚴,不願意再低聲下氣地求人,於是她又開始沒日沒夜地出來找工作。那麼稚嫩的女孩子,卻在最美麗的年紀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信心。她做很多工作,可是還是發現無法養活那個孩子。有一天那個孩子發起了高燒,她抱著那個孩子求一家診所的醫生求助,醫生接手了那個孩子,可是他卻暗示女孩給他一些報酬。女人什麼都沒有,於是就把自己年輕的身體獻給了醫生。”
雲朵捧著杯子慢慢地述說著,而紀璐瑟瑟發抖,交叉的手臂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
“那一次之後,醫生還倒貼了一些錢給女孩,從那天之後女孩就不是女孩,而成長為一個女人了。而就是那時候,她知道,還有一種職業來錢快,又不需要什麼門檻和本錢。於是她就混跡在了酒吧裡,從此還得了一個花名。那個名字,叫做莉娜。”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莉娜。這個我從小聽到大的名字,我會不比你更清楚嗎。
紀璐忽然收起了哭,她的大腦徹底放空了,什麼想法都沒有,什麼感情都消失不見。那種感覺像是丟失了魂魄的軀體,宛如行屍走肉般地置身於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