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男客瞧到眼裡,忽然間堂上空了許多位子,老老少少同擠一張板凳,虛位以待,盼著與美女同桌飲食。海棠見慣了這等場面,當下蓮步輕挪,自在堂問巡視,正審查人品相貌問。忽聽堂上傳來一聲呼喚:“海棠姐,你也來啦,快來這兒坐吧。”眾男賓大失所望,尋著聲音去瞧,卻見不遠處坐廠一名官家小姐,看她身旁還陪了個姑娘,一身勁裝打扮、腰懸短棍,好似是個保鏢,兩人一坐一站,正向九華諸女招呼。
“是何凝香!”眾女對望一眼,一時大喜而呼,海棠歡容蹦跳:“有位子坐了。”明梅雀躍拍手:“咱們不必付錢了。”翠杉則是一臉訝異:“何凝香,她是誰啊?”
群雌聒噪中,已然飛奔至板桌旁,各自安坐下來、那何小姐模樣害羞,見得眾女到來,卻只低下頭去,羞羞地道:“海棠姐……你們……你們也來看戲啊。”海棠笑道:“是啊,難得元宵佳節,誰要不出門,誰便是黃臉婆。”說著把秀髮一掠,傲然道:“夥計。”
眾夥計慌忙到來,乖乖伺候著,只聽明梅快嘴快語,說道:“給送壺極品碧螺春,一碟蛇膽瓜子、一盤冰糖鴨舌、一碗五香鳳爪……”看這女孩熱門熟路,連珠炮的呼喊中,一疊又一疊點心送上,霎時擺滿了一整桌,夥計這便來陪笑收帳:“小姐們,一共五十兩。”
付錢關頭到來,九華三女定力過人,一個個眼覲鼻、鼻觀心,各自安坐不動,那何小姐好似家境不壞,便取出了繡花荷包,撿出了一張銀票,胡亂扔了出去。
銀票百兩一張,夥計大喜過望,正要稱謝收下,明梅卻嘿地一聲,大聲道:“且慢!這兒有零的。”便將銀票收入錢囊,另取現銀付帳。多出來的自然充公了。
那翠杉是個新來的,眼看何小姐出手如此闊綽:心下自是仰慕,忙湊到海棠身邊,細聲道:“師姐,她是誰啊?怎地這般有錢?”海棠仰起頭來,傲然道:“她是我的手帕交,姓何名凝香,她爹爹就是首輔大學士,當今百官之首何大人。”
聽得閣揆宰輔的愛女在此,四周賓客有在留神偷聽的,莫不低呼一聲,盧雲坐在包廂裡,聽得話聲,自也暗暗驚奇:“何大人的女兒在此?”當下從窗縫裡瞧出,只見那何小姐細皮白肉,五官果然與何大人有分相似,不覺微微一笑,想起紅螺寺裡的百官雲集,心中便想:“這個何大人真是個好福氣,當年舊識裡只他一人飛黃騰達。”
這何大人不是別人,卻是當年西出陽關的左御史何榮,盧雲與他稱得上相熟,卻下知他家裡還有這麼個寶貝小女兒,只不知是不是私生女就是了。
人生如夢,當年和親隊伍歷經多少事,真是一言難盡,有的成了西域皇后,有的成為天下第一大反賊,當然也有人打回原形,再次做起了浪跡天涯的窮面販。盧雲笑了一笑,慢慢的喝著酒,正出神間,又聽翠杉低聲道:“原來這位是何大人的千金,真是久仰了。那……那個小丫環又是誰?怎還帶著棍子?可是有武功麼?I
盧雲先前早巳看到那名勁裝姑娘了,看她手持短棍,身上卻穿著崆峒弟子的服飾,此時聽翠杉口無遮攔:心中便想:“這小姑娘嘴快了,恐怕要得罪人了。”
心思才起,果然包廂外便傳來呸地一聲,那勁裝姑娘大聲道:“誰是丫鬟了!你們給我聽好了,姑娘就是崆峒山的‘飛霞棍’黃巧雲。奉何大人之命,特來陪何小姐夜遊。”說著抽出了腰間短棍,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哼道:“九華三姝,有眼無珠,這話想是沒說錯了。”
刷地一聲,海棠拔出了短劍,劍光霍霍之中,已將雞爪切了幾切,淡淡地道:“崆峒一脈,腦袋空空,我也是久仰大名了。”說著敲了敲桌面,哼道:“師妹,給斟上了茶。”
雙方劍拔弩張,隨時都會大打出乎,明梅忙來緩頰,笑道:“別吵、別吵。何小姐,你爹爹平日不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