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言側頭,知道自己該殺了這個小傢伙才對,畢竟斬草不除根這樣的事,萬不是惜命的人該做的事。
可他又何時惜命過?
謝非言大笑了起來:「那便來找我罷!我等著你!」
……
天亮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在廣陵城時,急促的腳步走到了掛著「寧府」牌匾的宅邸前,抬手就要拍門。
但門卻先手一步開啟了。
「什麼事,這麼急?」
淺眠的謝非言遠遠便聽到了自己的助手崔清河的腳步聲,於是確認了易顏丹的藥效未過後,披著一件外衣便來開了門。
謝非言看了看天色:「現在還不到點卯的時辰吧?」
崔清河神態有些慌張,壓低了聲音道:「寧大人,的確是急事,天大的急事!」
「是嗎?」謝非言依然鎮定,攏了攏衣裳,「不著急,好好說,說明白。」
崔清河面色發苦,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謝非言,這才說道:「大人,東方少爺他……昨天夜裡被歹人襲擊了。」
謝非言的動作頓住了。
第24章 真假遇刺
清晨,當天邊紅彤彤的朝陽從海平面躍出時,在廣陵城城主府大殿中等待已久的三位指揮使——紅衣衛指揮使司空滿、符甲兵指揮使杜同光,以及鎮海衛指揮使寧斐,終於等到了陸鐸公的接見。
陸鐸公是一位分神期的修士。他童顏鶴髮,面白須長,穿著一身壓著燕羽灰法紋的白色法衣,一眼望去,頗有仙風道骨之意。
但此刻他的神臉色很不好看。這可能是因為他被這件突發事件攪了興致,不得不從某些人肚皮上爬起來的不快,也可能是因為竟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動他的兒子的惱怒。所以他在殿內上座方一坐下,便沉聲喝問:「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我廣陵城的三少爺竟會在廣陵城內遇刺?!難道說我廣陵城這麼多的兵士,都是白養的嗎?!」
「陸公容秉!」
第一個開口的是符甲兵指揮使杜同光。
符甲兵是負責廣陵城陸地上安全的兵士,更是直屬東方高我,如今東方高我遇刺,符甲兵指揮使杜同光首當其衝。
他緊張自辯道:「三少昨夜遇刺,實在是我等失職,然而在三少遇刺後,屬下已第一時間排查出了刺客,現在正全城搜捕中,還請陸公息怒,給我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杜同光實在聰明。
在陸鐸公這樣的盛怒時刻,他半點沒提昨日大小姐盧涵雁歸寧、歸元宗白玉京弟子入城、城內人員混雜難以管理的事,而是直接承認了錯誤,並點出自己已經查明刺客身份、請求將功補過的事,態度十分端正。這樣一來,哪怕是看在東方高我的面子上,陸鐸公也不會在自己三兒子剛遇刺的時候處置了他的下屬。
陸鐸公的怒氣果然歇了幾分。
他長長吐息,冷靜了幾分,沉聲問道:「刺客何人?」
陸鐸公這樣說著,目光卻望向了自己最為信任的紅衣衛指揮使司空滿。
司空滿感到這道如實質的目光後,並不敢抬頭,嘶啞的聲音在殿內低低響起:「據杜指揮使指認,昨夜襲擊三少爺的,應當是歸元宗宮長老的弟子,沈辭鏡。」
陸鐸公眉頭一皺:「什麼叫『應當是』?」
「這,這……」杜指揮使額上有些冷汗,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該不該開口。
謝非言便是在此刻出聲的。
「聽杜指揮使信誓旦旦,好似下一刻就會將刺客捉住一樣……卻原來杜指揮使根本就不確定刺客究竟是何人嗎?」謝非言冷嘲熱諷,與杜同光針鋒相對。
鎮海衛與符甲兵不和早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陸鐸公對此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