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從前雖是我大陳的仇敵,可他們也是我大陳北面和東面的屏障,他們與我們,畢竟是同氣連枝,兩國亦有血緣,大陳不可以全無道義。”
梁王顯得有些惱怒,便冷冷問道:“此時不取,將來哪裡有機會?”
陳凱之伏案,一面記錄,一面心思開始活泛起來,他心裡更傾向於姚文治和陳一壽,梁王看重的只是眼前的小利,表面上,似乎有機會收復一些數十年群的失地,可北燕之所以陷入困頓,本質上它是三面受敵。
或許正是因為防範大陳的需要,而不敢發大軍去馳援樂浪,而一旦大陳對他們抱有敵意,多半這北燕的朝廷會索性破罐子破摔,為了應對大陳的威脅,收縮佔線,捨棄掉樂浪等北疆的土地,甚至直接放棄對胡人的防範,將北燕的軍馬集中在河北,與大陳決戰了。
如此一來,不但使其他各國不得不支援北燕,使大陳在道義上難以立足,最重要的是,大陳又能討到多少好處?
當今天下的大勢,在於各國誰都沒有碾壓其他諸國的實力,這才維持了一個均勢,既然大陳的國力無法做到一次性吞併北燕,反而落井下石,就算得到了幾個州府又如何?
可陳凱之人微言輕,這些意見自然不是他可以說的,他只是乖乖做著筆記,即便現在他可以參與話題,他也不想出風頭,聽聽就好,其他的自己現在管不了那麼多。
慕太后聞言側是深深的皺起眉頭:“姚愛卿和陳愛卿的話更有道理,我大陳澤被四方,倘若背信棄義,只恐得不償失。眼下最好的辦法,理應是支援北燕對倭寇作戰,不過,北燕內部,怕也是多有疑慮,他們不敢徵發河北的精兵去樂浪馳援,只怕根本的目的是害怕我大陳北上,所以,大陳要做的,該是取信他們,爭取北燕派出精兵,與倭寇決戰,若是能剪除倭寇,對我大陳,也不是沒有好處。倭寇兇殘,今日縱容,到了明日,害的便是我大陳的子民了,只是,如何才能取信北燕人,使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呢?”
眾人沉默。
這顯然是個艱鉅的任務,這意味著出使的人,不但要有很高的聲望,足以減少北燕國的疑慮和不信任,同時還需表達大陳朝廷取信北燕人的決心,當然,最好是這個人和北燕的君臣有莫大的關係,這才好在北燕斡旋。
太后既然已經做了主,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派誰去合適了。
突然,有人道:“臣倒是有一個人選。”
慕太后眼眸一閃,說話的人竟是趙王,因此她神色淡淡的看著,困惑的問道。
“哦,是誰?”
陳贄敬笑吟吟的道:“說起來也是一樁美談,北燕國使來時,最先見的,乃是方先生。”
“方先生……”慕太后想必是知道這麼一號人的,卻是故作不知的樣子:“此人是誰?”
“此人和北燕的先皇帝乃是舊友,論起來,便是當今的北燕天子,亦是對他客氣無比,這位方先生聲名顯赫,是名震天下的大儒,燕國上下,無不對他禮敬有加,倘若此時,方先生能夠以我大陳朝廷的名義,出使北燕,那北燕國主,必以叔父之禮相待,到了那時,賓主盡歡,北燕國主見到了我大陳的誠意,自然疑慮盡去,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
“方……方先生……”陳凱之特麼的像吃醉了酒一樣,筆下一滑,我去,果然是莫裝逼、不然遭雷劈啊。
自己這師叔幾斤幾兩,自己豈會不知,現在好了,這麼重要的國家大事,人家想到了他的頭上,這若是被派去了北燕,咳咳……陳凱之心裡默哀,若是露了餡,完了。
若是師叔露餡了,朝廷肯定會調查起來,那自己豈不是也跟著完蛋了。
哎……
真是的。
做人還是需要低調,不能裝逼,不然遲早有一日會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