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他指責兩句,只要不搭理他,事情也就過去了,這傢伙的脾氣是一陣陣的,偏偏吳學士下意識的對自己的下屬進行袒護,這便容易挑起他的火氣了。
只見陳正道果真不依不饒地繼續道:“即便是初來乍到,那也不可如此,這朝廷,難道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嗎?即便是本王入朝觀政,尚且每日早起,不敢有分毫的差池,怎麼一個修撰就可以如此了呢?”
到了這個份上,陳凱之知道自己不得不出來解釋了。
坐在這裡的人,都是大陳朝至關重要的人物,每一個人都是獨當一面,所以即便有人愛護陳凱之,可此時,也不便說什麼。
陳凱之便道:“下官來遲,實在萬死,下官不敢解釋,不過也請郡王殿下恕罪,下官再不敢了。”
他直接認錯,不過他這一句‘下官不敢解釋’,卻很抓人心,陳正道眯著眼,嘲諷地勾起一笑,道:“你還想解釋?這倒是奇了,本王倒是很想聽聽看,你陳凱之如何的解釋,來,你來告訴本王,是出了什麼事,比入值宮中還要要緊的啊?”
眾人都看向陳凱之,這件事,陳凱之錯了就是錯了。
宮中的事,理論上而言,便是天上下了刀子,都不能怠慢的,所謂事有輕重緩急,這陳凱之還是太年輕了,辦事不牢靠啊。
便連那對陳凱之素來多有偏袒的陳一壽,也是忍不住地瞪了陳凱之一眼,錯了就乖乖的認錯,認錯便認錯吧,偏偏要在話裡埋釘子。
陳凱之很是淡定,則是徐徐道:“是這樣的,今日一早,有故友來訪。”
“什麼朋友?這樣重要?”陳正道很不客氣。
陳凱之便道:“這朋友,倒也沒什麼打緊,不過他來辦的事,卻是讓下官不得不耽擱。”
“好,那你來說說,辦的什麼事,且要看看,這事兒莫非比天還大?”陳正道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凱之,眼中全是輕蔑之色。
許多人便在心裡暗暗的搖頭,都覺得陳凱之這一次明明錯了,還非要解釋,太年輕了啊,人太年輕,便不曉得輕重了。
連方才為陳凱之頂雷的吳學士,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了,認錯就好了,何必說這麼多話?這種事,越說越錯,人家是入朝觀政的郡王,想要找你的毛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陳凱之則是慢悠悠地道:“這個……說來慚愧,也不知為何,這聖公對下官多有錯愛,竟是下了學旨讓下官的這位朋友送了學旨來代為轉達,是以,才耽擱了。”
“……”
衍聖公府。
聖公錯愛。
學旨。
眾人的腦子裡捉住了這幾個重要的字眼,俱都看著陳凱之,一時無言。
陳正道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問道:“學旨,什麼學旨?”
陳凱之恭恭敬敬地道:“下官慚愧,不過是賜封下官學候的學旨罷了。”
學候……
此時,陳正道的臉色一下子的鐵青下來,尷尬得厲害。
是很尷尬啊。
學候……這學候可不是學子,衍聖公府賜封的每一個學候,可都是名噪一時的人物,他們不只是要有才學,還需有足夠的家世,道德上也需無可挑剔。
上一次,衍聖公府要賜方先生為學候,這已是讓人震驚了,因為誰也不知道方先生的底細,可這一賜封,大家便曉得,方先生一定不是一個一般人。結果,方先生卻將這學旨拒絕了。
而現在……這陳凱之,何德何能,竟得以賜了學候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如雷貫耳
衍聖公府的心思,實在是難以猜度啊。
可是無論如何,能賜為學候,足以證明陳凱之和衍聖公府之間,已是建立了某種特殊的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