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心裡,那個姓方的是陳國人,自然是滿肚子的陰謀詭計,倘若陛下吃了他的迷湯藥,這還了得?他們是怎麼也得防著不可!
少年天子又是氣惱不已,卻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雙眼眸冷冷地瞪著眾人,格外冰冷地笑著:“好罷,那就由著你們,隨你們去吧。”
說罷,他正待要進入鴻臚寺,卻在此時,有一個童子腳步匆匆的走了出來,道:“我家先生方才有交代,說是待會兒,大燕的君臣即將來訪,先生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還請陛下與諸位大臣們入見,若有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震驚了,清一色的驚愕之色。
少年天子更是身軀一震,他……如何知道……朕會來,還知道大臣們也會跟著來?
要知道,這封急報,可是十萬火急送來的,除了自己和重要的大臣可以過目,誰也沒有看過,即便這裡有大陳的探子,那麼他們傳遞訊息的速度也會慢一些,最快也得要明日才到。
而且,他如何知道大臣們會跟來?
自己一路過來,可是快馬加鞭,不存在有人特意去望風,然後提前跑來報信的可能。
何況,人家童子也說了,先生早就吩咐過了。
他眼眸微微一眯,眉宇深深地皺了起來,不禁對那童子道:“你家先生,是何時讓你來相候的?”
童子戰戰兢兢的,不敢直視君王,哪裡敢說謊,而且,這童子本就是鴻臚寺的人,是燕人,更不存在被那方先生買通欺君罔上的可能,他便說道:“今兒清早,先生起來,獨自一人下完了棋,才吩咐的。”
少年天子虎軀又一次一震,目中若有所思,也只是須臾間,回眸看了諸大臣們一眼,口氣冷冷地道:“走吧,進去。”
連那些大臣,心裡也不禁相疑起來,不會這樣巧吧,事有反常即為妖啊,這方先生,當真是妖人嗎?當真有先知的本領?
他們不敢相信,卻又找不到質疑的理由。
而此時,方吾才已到了廳裡,泰然自若地跪坐在蒲團上,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捏著茶蓋,此刻竟是慢悠悠地喝著茶。
他顯得不疾不徐的,陳凱之此前來的那封書信,其實令他有些不安,因為原本他想用他自己的手段來想方設法把事情辦好,不過顯然陳凱之的辦法則是更加的簡單幹脆,直接操傢伙幹這北燕人。
時間已經約定好了,就在前天,其實前天就算北燕人不放箭,陳凱之也會以北燕人先行攻擊的理由動手的,這從一開始就成為了一個計劃好的導火線。
按照時間推算,前天動手,北燕的快馬一定會在昨天夜裡,或者是今日清晨拂曉時分將訊息送來。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方吾才已多少對這個大燕的天子有了瞭解,這個少年天子是個急性子,一定會坐不住。
而近來大燕的文武大臣對他這個陳國使臣多有不滿,到時……
一切……都盡在掌握中……
他甚至帶著幾分趣味地用茶蓋颳著水面上的泡,旋即優哉遊哉地呷了口茶,面上帶著微笑,卻在這時,大燕天子已帶著群臣到了。
天子顯得很急躁的樣子,直接在這跪坐下來,其餘人則沒有設立座位,只好站著。
無數雙眼睛則都看著方吾才,這些人,都是這世上最有權勢的人,不是天子,便是皇族,要嘛就出自名門世家,又或者,乃是大燕的中樞臣子。
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個個都是人精,而且雙目如炬,但凡是心裡有點發虛的人,被他們這樣注視,怕都要面色不自然。
可是方吾才,卻是繼續著方才的動作,又飲了口茶,完全是一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姿態。
不等天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