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似乎已看向了陳贄敬。
雙方的目光,隔空對望,更加近了。
陳贄敬看到了可怕的眼神,這眼神,宛如來自於地獄,而這來自於地獄中的男人,手持著三尺劍,血衣已分辨不清原來的眼色,他一步步而來,腳步很穩,卻不慢。
陳贄敬突的感受到了一絲恐懼,身子不禁打抖。
他左右張望,中軍已經開始有些不穩了,身側的護衛,紛紛開始拔刀,一個個面如土色的樣子。
弓手們不得不停止了射擊,因為距離過近,事實上,許多人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陳元奇見狀已經是剋制不住內心的怕意,竟是大叫的喊了起來:“走吧,走吧,再不走,就遲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陳入進驚恐的坐在馬上,渾身頹唐,他咬著牙關,拼命看向陳贄敬。
而那王旗,依舊還在迎風招展,彰顯著它的尊貴。
遠處,陳凱之爆發出了怒吼:“殺!”
“殺!”
喊殺聲,已是聲聲入耳。
陳贄敬臉刷的一下,白了,整個人顫抖起來,嘴角也是抽搐起來。
敗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看著狠狠將劍刺入一人身體,那長劍貫穿了人肚腹之後引發的慘呼,陳贄敬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事實上,他還有足夠的實力,還有……
千餘勇士營,固然如何的衝殺,雖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叛軍的損失,也不過是數千而已,只是可惜……
他終是懼怕了,座下的戰馬,似也受了驚,發出不安的嘶鳴。
“撤!”
陳贄敬撥馬調走。
狹路相逢勇者勝,陳贄敬終究是失去了勇氣,他一撥動馬,身邊的護衛紛紛擁簇著開始後撤,王公大臣們這才反應了過來,也忙是稀稀拉拉地開始後退。
那一直屹立不動的王旗,也終於動了,隨著趙王,徐徐後移。
陳凱之看了個真切,舉劍怒吼:“追擊!”
“殺!”
衝破雲霄的怒吼,一浪高過一浪。
王旗撤了。
這一撤,使四周幾乎所有的叛軍俱都恐慌起來,無論是驍騎營,是前營還是後營,當王旗開始移動,他們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原先,還在筋疲力盡的阻止進攻,即便有人怯戰,卻也不敢貿然脫離戰鬥,可他們現在,一個個用無神的眼睛看著那一面王旗,心理的防線,瞬間一瀉千里。
當王旗在風中飄揚的時候,他們都可以頑抗到底,可是現在王旗在往來的方向而去。
沒有人可以做到,當主帥撤離,自己還在做徒勞的衝殺。
若說方才,苦戰使他們心生敬畏,戰場上的慘呼和哀鳴,使他們措手不及,那麼現在,他們只剩下了絕望,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瞬間開始蔓延開來。
隨即,有人開始丟棄了武器,他們唯一的念頭便是逃,逃的越遠越好。
無數人蜂擁著,將原本用來殺敵和搏命的武器隨意的丟在了同伴的屍首上,他們嫌自己身上的鎧甲過於沉重,瘋了似得解下棄置於地,他們驚恐的隨著人流,如沒頭蒼蠅一般開始竄逃。
“敗了,敗了!”
絕望的聲音,開始瀰漫。
敗了……
兵敗則如山倒,摧枯拉朽之間,敗兵為了逃命,開始瘋狂的踐踏,他們錯亂無章的散開,武官們騎著馬,妄圖先走一步,卻被後頭的敗兵直接拉扯下馬,此時任何紀律,都已變得可笑了。
官兵之間,再無界限,絕望的人發出了哀叫,他們還有妻兒,還有孩子,他們敗了,他們不知未來的命運是如何,只想著儘快的離開,越遠越好,帶著家人一起逃離,留著活口,不然就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