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說是陛下的御駕親征,本就中了關中軍的奸計,在關中,早有數萬精兵,候著陳凱之。
陳凱之只帶了勇士營前去,怎麼能抵得住精兵的埋伏。
這一下子,洛陽城開始有人覺得是無稽之談,接下來,便開始懷疑,最後從種種跡象分析,似乎終於可以確定了。
朝野震動。
陛下倘若是駕崩,或者是落入了關中人的手裡,這意味著什麼?
許多人甚至無法想象,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於是,某些人沉寂下來的心思,又開始死灰復燃起來。
畢竟太皇太后影響極深,也畢竟,有許許多多的人,也曾明裡暗裡的受過楊家的好處。
當然,最重要的是,眼下,誰都明白,在群龍無首之下,函谷關的關東軍趁此機會西進,一舉攻破洛陽,甚至已經成了極大可能的事。
在這種情況之下,何去何從,便成了每一個人的選擇,畢竟這事關身家性命。
第一個提出迎聖的蘇芳。
其實許多人都未曾想到,站出來會是他,這個曾經低調的蘇大學士,似乎對於當今陳一壽為首輔大學士頗怨言。
現在人們事後想來,似乎也可以理解。
姚文治是四朝老臣,資歷遠非蘇芳可比,所以蘇芳在姚文治面前,並沒有太多念想,可陳一壽和蘇芳的資歷卻是相同的,可陳凱之登基,首輔大學士的人選,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陳凱之的頭上。
這其中真正恐怖之處就在於,姚文治年紀老邁,所以蘇芳可以等,畢竟還有個盼頭,反正他年不過五旬,再等幾年,等姚文治的身子實在不成了,他還有一線希望。
而陳一壽,年紀竟比蘇芳還小兩歲,以這新君對陳一壽的信重,這輩子,怕都出不了頭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初蘇芳拒絕了陳凱之的好意拉攏,而如今,再想獲得信任,就更難了,蘇芳甚至絕望的想,或許,很快用不了多久,等陳凱之坐穩了天下,自己也就到了被放逐出廟堂的時候了。
自然,蘇芳雖有怨言,卻也無奈,可現在不同。
陳凱之必死。
這一次沒有僥倖,更沒有可能活著回一個人。
既是陛下不幸罹難,而這一次,不啻是一次天賜良機。
昨日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的透露了自己的態度,而在今日,他索性當著慕太后的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口氣顯得強烈。
“娘娘,事到如今,唯有保全社稷,方為重中之重,陛下倘若有失,洛陽群龍無首,而關中軍勢必出擊,到了那時,整個關東,便都陷入戰火,陳氏子弟,相互殘殺,若是列祖列宗有靈,必定捶胸跌足,悲不自勝;臣斗膽,竊以為,而今不若派出使節,與孟津郡王議和,都是同宗,也俱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孫,有什麼話,不可以坐下來商量呢?”
他這話,無可挑剔。
可言外之意,卻是極明顯,所謂的議和,能議出什麼呢?
無非就是為了掩飾迎孟津郡王入朝的心思罷了。
陳一壽當場發難,怒斥蘇芳:“漢賊不兩立,今陛下親征在外,蘇公既為學士,何有此言?這實是滑天下之大稽,楊氏脅迫孟津郡王謀反自立,大陳社稷,本已到了最危險的關頭,想要保全社稷,靠議和嗎?”
接著,便是一場群起的相互攻訐了。
滿朝文武,各抒己見,自然,議和是假,向關中的楊氏輸誠是真。
也就是說,蘇芳,以及此後站出來的禮部尚書王堅,還有鴻臚寺卿劉佔,兵部侍郎張寬以及許多大臣很清楚,他們是不可能說動慕太后以及陳一壽人等在這個時候議和的,慕太后等人,態度堅決,更不可能妥協。
可是……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