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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部分

,都無法兩全,現在陛下要改弦更張,提倡商貿,這便是重商之策,可陛下可曾想過,因為重商,而使大量百姓不思生產,湧入工坊,這固然可以促進商貿,可大量的壯丁逃離了阡陌,便是傷農啊,農……乃國本也,國本動搖,免不得會滋生無數的餓殍,長此以往,便是地動山搖啊,還請陛下三思。”

他一番話,倒算是苦口婆心。

其他人紛紛意動,顯然,不少人都極認可諸葛平的理由。

陳凱之卻是笑了笑,依舊不露聲色,身為天子,難道自己親自登場,和一個御史辯論嗎?

他四顧左右:“卿等,也是這樣想嗎?難道就沒有人生出異議?”

第九百五十章:刺刀見紅

正德殿裡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陳一壽終於苦笑,他站了出來,作為內閣首輔大學士,一直為陳凱之推行新政的陳一壽是不得不站出來了,他道:“方才諸葛御史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重商則傷農,四書五經,也確實明白無誤的寫著。”

他笑了笑,漸漸變得平靜起來:“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重商之所以傷農,是因為土地充裕,而百姓呢,卻需耕作,若是不精耕細作,屆時,土地的產出就會降低,所以,難免傷農。可今日,和從前一樣嗎?自我大陳開國以來,人口增長,已至於十倍二十倍以上,天下的土地,哪一處沒有開拓,可即便如此,依舊還是人滿為患,又有多少人,沒有土地,或是許多人想要租種土地而不可得?於是乎,十畝地,原來是繳三百斤糧租種,而今呢,卻需繳納上千斤,可即便如此,依舊還有人趨之若鶩,想要租種土地而不可得,這是為何?這是因為,我大陳已是人滿為患,這天下四處,又有多少流民呢?”

陳一壽臉色變得嚴厲起來:“老夫的兄長,也是士紳,族中有上萬畝地,在縣裡,從前的時候,這土地租種出去,無數人爭搶,為何?還是人多,而地,卻只有這麼多,於是乎,倘若十畝中田只收八百斤糧作為地租的,已算是善人了,若是一千斤,也不算苛刻。因為佃戶們知道,倘若他家不租,這一年沒有營生,一家老小,便要餓死,而有的是的人,爭搶著租種,即便租了十畝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收來的糧,除了應付攤派、徭役、地租之外,能留給一家老小的也不過是幾百斤劣米,未必能吃飽,卻還得為了租種土地,接受愈發惡劣的條件。”

“百年前,一個縣,有三萬個壯丁,便足以耕種一縣的土地,可現在呢,縣中的壯丁,卻增到了四萬五千餘人,可地,還是這些地,四萬五千人種這地,和三萬壯丁種的地,產出可有分別?實言相告了吧,沒有任何分別,老夫親自查驗過戶部的糧冊,可同樣的產出,明明三萬人就可以應付,為何要四萬五千人呢?老夫又查到,因為多出了這麼多壯丁,反而使各縣的地租,又增加了近四成,這說明什麼?說明重商不會傷農,重商,會令一部分壯丁去工坊,可不會減低糧產,朝廷足以應付這些不足。”

陳一壽本是個穩重的人,其實依著他的性子,多半也不會慷慨陳詞。

甚至他是能夠理解反對新政之人的,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大士紳家庭出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為何會有人如此反對新政。

可說到此處,他臉上變得極不客氣起來,厲聲道:“既然重商不傷農,那麼傷的是什麼人呢?傷的是士紳,傷的是地主,傷的乃是那些平日陛下所仰仗之人,上至陛下,至朝廷,至地方的官府,屢屢減輕士紳們的賦稅,對他們,可算是關懷備至了吧,地方上的徭役,從未讓士紳們來服役,地方上的錢糧,也是士紳們代為徵收,甚至默許士紳們得到一筆損耗,我大陳至開國以來,可算是辜負過軍民,辜負過三教九流,辜負過無數的僧俗百姓,可唯獨不曾虧欠和辜負的,便是士紳,這句話,有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