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執意,內閣首輔大學士,亦是如此表態,這就說明,宮中和內閣已經一致,而陳一壽在朝中本就有諸多門生故吏,再加上朝中也不乏有支援新政的人,反而使那些蠢蠢欲動的力量,變得謹慎起來。
陳凱之則冷冷的掃視著百官,他依舊沒有開口。
在這長久的沉靜之後,陳凱之突然道:“皇叔……認為呢?”
他的目光,落向了陳義興。
陳義興顯得很淡定,其實陳凱之喊了皇叔的時候,幾乎喊得就是其他了,在這朝中,鄭王、梁王等宗室都在,還有不少的宗室,可能當的起陳凱之如此親暱的叫一聲皇叔的人,也只有靖王殿下。
陳凱之突然詢問陳義興,反而令人覺得奇怪,因為任誰都清楚,這是政事,而一般的宗室,卻極少參與進政務之中的,除非……獲得了議政的權力。
也就是說,宗室在新政的問題上,他們本不該有什麼發言權。
當然,現在陳凱之既然問了,陳義興作為宗室之首,自然應當回答。
他沉吟了片刻,道:“新政的是非,現在論起來,老臣以為,沒有意義。”
這番話,堪稱是驚世駭俗。
所有人錯愕的看著陳義興。
新政關係到了這麼多人的利益,多少人為此而牽腸掛肚,又不知有多少人,日思夜想,有人愛,有人恨,可到了靖王殿下的口裡,竟變得沒有了意義。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身為靖王殿下,這位歷來和陳凱之關係匪淺的皇族,理應會和陳一壽立場一致,或者是學陳一壽一般,狠狠痛斥一番某些人,可現在……這回話,似乎別有古怪。
陳凱之眼眸裡,掠過一絲似笑非笑,他繼續凝神看著陳義興,笑了:“是嗎,請皇叔繼續說下去。”
第九百五十一章:水落石出
陳義興沉吟了片刻:“陛下,臣以為,新政的好壞,根本無從道哉,只因這新政,只在濟北推行,暫時,天下各州並未推行新政,因此,這新政的好壞,與其他人何干?只需濟北上下人等,沒有站出來反對,那麼……與其他的州府何干?”
陳義興抿了抿嘴,繼續道:“至於百姓要去濟北,我大陳也早有定製,百姓若要遷徙,只需去官府報備,領了路引即可,他們要背井離鄉,前去濟北,依據的也是大陳的律法,並無任何不妥之處,這……又有什麼值得說道的?莫非,因為百姓們想要遷徙,朝廷和官府為了讓他們在本地安心的耕種,租種人田地,還需將他們綁起來不成?倘若如此,這方才是違背了祖宗之法,因此,臣以為,新政,乃濟北之事,新政之好壞,也是濟北相關,外頭那些讀書人,無一人出自濟北,卻要懇請陛下廢除濟北的新政,這……豈不是咄咄怪事?濟北興起了商貿,既沒有請朝廷讓各州府驅趕百姓至濟北務工,也不曾命人對各州府計程車紳們如何,因此,士紳為何反對?”
“臣以為,倘若濟北僧俗人等,若是不滿新政,尚可以請陛下廢除新政,而各州府並未實施新政,自然就遑論反對了,現在各州府的生員,異口同聲,非要反對新政,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眾人聽了,竟是啞然。
其實從本質上,新政確實沒有觸及到各州府,朝廷也沒有下旨意,讓各州府效仿濟北,幾乎所有的新政政策,本就在濟北執行。
可這新政的影響,也確實波及到了各州府,其中最大的影響就是人口,因為濟北的出現,使許多州府的人口大量的流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而人口的流失,導致了地租的下降,甚至導致了土地價格的暴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何況,未來新政是否會推廣,也造成了人心惶惶,許多士紳們,害怕繼續這樣人口流失下去,因而,土地的價格日益降低,這損害的,可是他們根本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