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軍中進行新政,豈不是抽取掉了我大陳的基石。”
“現在,就是如此,將官們已是不安,這才為楊氏所趁,此時事情緊急,宮中幾無力量防守,而叛軍轉眼便可聚集,請陛下在此時,暫時廢除軍中新政,下旨令將官們各司其職,向他們承諾,絕不裁撤冗員之意,唯有如此,才可穩住軍心,與此同時,再徹底將楊氏海賊同黨,一網打盡。若是再遲遲不下旨……臣恐大變在即,還請陛下明察秋毫,早做決斷。”
這劉璜所奏之事,卻是觸動了所有人的心事。
不錯,說穿了,這楊正到了現在還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仗著叛軍們勢必會集結起來嗎,到時殺入了宮中,大不了,便和陳凱之同歸於盡。
可一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麼大陳的江山社稷,也就徹底的完了。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穩住軍心,想要穩住軍心,只能妥協,廢除掉軍中的新政,向京中諸營的將官們做出保證,這雖是亡羊補牢,卻比坐以待斃要強得多。
所以,那些將軍們,從前喝兵血,吃空餉也好;所以他們平日裡根本不思操練也罷;甚至他們從前無論怎樣的混賬,如何的葬送了大陳百萬軍馬的銳氣,可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妥協,只有妥協,才可以將叛亂的烈度降到最低。
也只有妥協,做出保證,才可使得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叛軍按兵不動,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度過這個難關,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妥協。
否則……一旦有人起事,勢必有大量不滿的官兵附從,到了那時,便是四面楚歌,死無葬身之地了。
劉璜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本是左都御史,平日裡,陳凱之對他有些印象,此人還算是一個剛正的人。
而他的建議則是,陳凱之的動作太急躁了,以至於觸動到了許多將軍的根本利益,要知道,天下承平已久,以軍功而得以升遷的人已是鳳毛麟角,而絕大多數的武官,都是靠著恩蔭而來,這些人,本就是高不成低不就,一旦裁撤了他們,他們靠什麼為生,他們自然不滿,自然心懷怨恨。
陳凱之凝視著劉璜,隨即道:“諸卿呢,諸卿也是這樣想的嗎?”
陳一壽苦笑一聲,也徐步而出:“老臣以為,劉璜所言,實是無奈;可事到如今,陛下當以安天下為第一要務,其他的事,都可暫時擱至一邊,所以,老臣以為,陛下當從善如流。”
許多大臣紛紛沾了出來:“臣等附議。”
“陛下,臣也以為,當下應以穩定軍心為重。”
那楊正冷眼看著眾臣,心裡覺得好笑,看來,這殿中的君臣們,都已是怕了。
雖然事情敗露,而且現在的楊正,已經到了極危險的地步,可此刻,他卻毫無畏懼之心,在他看來,陳凱之固然可以在這殿中除掉自己,可他也深信,當叛軍殺入宮中時,陳凱之的大禍,也就臨頭了。
陳凱之頷首:“朕知諸卿都是好意,劉卿家所言,更是極有道理。不過……朕卻有一個疑問。”
陳凱之嘆了口氣:“朕自登基以來,許多事,確實太急了,誰曾想到,竟會料到,引發如此巨大的反彈,更讓這楊正,有了可趁之機。只不過,朕有一個疑問,倘若朕在此時,下詔服軟,那些圖謀叛亂的軍馬,當真會半途而廢嗎?”
“……”
一下子,滿殿都是鴉雀無聲。
似乎沒有人可以回答陳凱之。
陳凱之昂首,厲聲道:“有沒有人可以回答朕?有沒有可以告訴朕,叛軍會因為朕的一道詔書,而受感化;又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朕下了這道旨意,便可以換來太平的安定?”
“……”
依舊沒有人敢回答。
事實上,大家雖認為,這時候亡羊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