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到家,對面的歌樓裡姑娘們也才剛剛起來,正在梳妝,聽人說陳凱之回來了,忙開了軒窗,問道:“陳生員,可中榜了嗎?”
陳凱之站在樓下,訕訕一笑,卻不好回答。
低調,低調……
那問話的姑娘卻得來責罵,只聽另一個姑娘罵道:“哪壺不開提哪壺,早先不是說了嗎?陳生員交了白卷,是絕不可能高中的,噓,莫要問了。”
有人透窗朝下看,卻見陳凱之已是腳步匆匆地進了院子,閉了門。
“真可憐。”歌樓上的女人們不免同情:“平時讀書這樣刻苦,據說在學裡學問也好,很受人青睞呢,誰曉得……”
“他德行好,別人來歌樓裡尋歡作樂,他躲在牆角看書。”
這樣低聲一議論,不免教人唏噓。
卻在這時,街尾傳來銅鑼聲。
哐當……哐當……
整條街便驚動了。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只聽這銅鑼響,就曉得是有人來報喜了,卻不知這一次是哪個人有這運氣。
大陳朝人崇敬讀書人,而金陵更是文風鼎盛之地,只到鑼響,頓時萬人空巷,男人們跟在報喜的差役後頭,女人們羞答答的推開了軒窗。
報喜的是周差役,周差役頭上披著紅帶,紅光滿面地領著烏壓壓的人到了陳凱之的門前站定。
一下子,喧鬧停止了。
是陳生員家?難道……陳生員高中了?
許多人不禁疑竇起來,這些都是左右的街坊,多少在之前都聽到過一些不太好的傳言。
周差役取了紅紙,扯開嗓子道:“縣學生員陳凱之,高中金陵府試頭榜頭名,提學親點案首……”
聲音悠揚,頓時震撼全場。
案首……
原以為只是高中,誰料竟是案首……
在頃刻的安靜之下,頓時人群沸騰了,有人急急地拍門:“陳案首,陳案首………快出來。”
陳凱之在屋裡早聽到了,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整了衣冠出來。
到了院落前,見外頭人山人海的,不禁咋舌,周差役等人已朝他作揖:“恭喜,恭喜……”
一旁的歌樓,更是沸騰了,那些個歌女,原料陳凱之必定要落榜的,結果聽到了高中案首,也不禁站在勾欄上賣弄風騷,那秋相姐,更是在勾欄上拉起了自己的長裙,頓時露出兩條光潔的美腿。
下頭的好事者頓時吹起了口哨,有爆發出了一股**。
陳凱之看她拉到了臀部的位置,忙錯開了目光,要矜持啊。
哎呀,現在都是陳案首了,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這……真的很重要。
陳凱之不想中個案首還要出這樣的風頭,可現在看是想要低調也不成了。
這時卻聽人道:“陳案首,喜錢……喜錢……”
陳凱之方才醒悟,看著這人海中的人都是滿懷期待的樣子,往袖裡一抹,頓時額上大汗淋漓。
深入袖裡的手,什麼都掏不到,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把自己的最後那點銀錢都給了那個可憐的小乞兒了,學裡的錢糧要過幾天才能發呢,別說現在要拿出賞錢了,就是這幾天吃飯都是個大問題呢。
看著這擠在院裡烏壓壓的人群,就算陳凱之再足智多謀,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倒是這時,隔壁歌樓的龜奴二喜卻是出來,高聲叫道:“喜錢來了,喜錢來了!”
在無數人報喜和恭維之下,二喜提著簸箕出來,那簸箕上堆滿了銅錢,他笑嘻嘻地道:“陳案首有勞諸位,有勞……”說著,直接抓了簸箕裡滿當當的銅錢,當空拋灑。
眾人見案首大方,紛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