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鄭重其事地朝周差役行了個禮:”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來這個世界,總算說了一句實話,陳凱之是真的心懷感激,雖然他知道周差役給自己的好處有功利的成分,可是人能獲得別人幫助,無論任何理由,都應當存在心中。
缺德歸缺德,恩情也要記著。
周差役倒是沒想到陳凱之徒然這樣凝重,反而不知所措起來,忙道:“用心的考。”
陳凱之點頭,隨即便往縣裡的縣學方向去了。
周差役吸了口氣,彷彿若有心事,他看著陳凱之的背影,心裡居然有一股暖意。
這個小子,其實人還不錯,想到這裡,周差役又搖頭。
可惜他應當是沒這個命的,方先生眼高於頂,迄今為止,也只收了一位弟子,如今再收一位關門弟子,多少人趨之若鶩啊,連不少地方的小才子和一些詩書傳家的公子都來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也輪不到你這個小子。
一聲嘆息,許是被方才陳凱之的真摯感謝所觸動,周差役居然生出了惋惜之情。
…………
縣學靠河而建,乃是縣裡最光鮮的建築之一,規模不小,佔地也是極大,由此可見,這大陳朝對於教化的重視。
而此時,縣學的大門已開,學子們蜂擁而入,許多人都是認得的,彼此打著招呼。
陳凱之來的雖早,可是認得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尼瑪,被孤立了,不過他也無所謂,今兒是大儒挑學生,大家本就是競爭者。
陳凱之小心地觀察著這些學子,大抵有七八十人。看來周差役確實很給面子,這薦信來的並不容易。
“是張公子,張公子來了。”
人群之中,有人驚呼一聲。
頓時這縣學門前沸騰了。
“張公子家中不是早就請了大儒了嗎,何必也來湊這個熱鬧。”
“方先生名動天下,張公子只怕也想成為他的弟子吧。”
於是有人的臉色變得踟躕和難看起來,像是隻要這張公子出山,自己的希望就變得很渺茫似的。
卻也有人似乎很願意去捧臭腳,一干人呼啦啦的將一個撐著油傘來的人圍住,打躬作揖,好不熱鬧。
陳凱之抬頭看天,咦,沒下雨啊,難道是我的錯覺,為何那人還撐著傘來?
等那人走近,才發現他穿著極為考究的儒衫,頭上一頂鑲嵌著珍珠的巾帽,面上似乎還敷了粉,顯得特別白皙,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特別俊朗。
只是……這面上敷粉是什麼鬼?嚇,他還生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顧盼之間,像是暗送若秋波一般。
可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有點眼熟。
嗯……在哪裡見過?
下一刻,陳凱之就瞪大了眼睛,他是……表哥!
陳凱之料不到會在這裡遇到表哥,不過他顯然對這個人沒有好印象,便想側臉過去,懶得被他認出。
可是表哥眼尖,方才還與擁簇來的人談笑風生,眼波一轉,看到了陳凱之,腳步猛地一駐,便直勾勾地將視線直直地落在了陳凱之的身上。
隨即……
“陳凱之!”
表哥大叫。
他居然還認得我,倒是很有心。
陳凱之卻高興不起來,一個男人若還惦記著另一素不相識的男人,要嘛是這個男人有不可描述的愛好,要嘛就是有人給他戴了綠帽。
前者應該沒有,後者嘛,就值得商榷了。
陳凱之露齒而笑,當然要笑,還能哭不成?
他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道:“張公子,你好。”
表哥咬牙切齒,似乎又不便發作,這幾日,表妹每天都在練琴,彈的都是陳凱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