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看了這文章的許多人,都不禁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天人閣的學士們,這……也太粗心了,這樣的文章,充其量,也就是打油詩的水平吧,我也可以寫啊。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可讀到了這裡,楊業居然覺得,這篇文章已經有些不太簡單了。
而當他口裡默唸到‘三綱者,君臣義。父子親,夫婦順’時,身軀卻是一震。
腦海裡,瞬間冒出了一個念頭。
接著,他瘋了一樣繼續讀下去。
洋洋千文,竟都是三字組成,包括永珍,浩瀚如海。
三字經……
他細細地回過頭,幾乎每一句都押了韻,每一行都是一個典故,一個道理,一個學問。
他不得不認同,寫出這文章之人,定是個非同小可之人。
心裡這樣想著,於是他更想要看看,作文之人到底是誰。
而在這時,身後跟著一起看榜的人已經爆發出了一個呼聲:“陳凱之……是陳凱之……又是陳凱之……”
這個聲音是顫抖著吼出來的。
聲音的背後是不可置信的心情。
陳凱之……
楊業的臉一下子凝固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眸。
陳凱之?是他所知道的那個陳凱之?
楊業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發顫了,下一刻,他兩腿直接一軟,竟是不顧斯文體面,直接跪在了這碑文面前。
可這些,他竟懵然沒有察覺,而是張大了眼睛,恨不得將眼睛伸到榜裡去,等他真正看到了薦人劉夢遠,作者陳凱之的時候,他已完全驚呆了。
先入人榜,再入地榜。
地榜啊。
地榜已算得上是人傑了。
唯一能傲視這樣人傑的人,只有天榜,而天榜,就意味著聖賢,這幾乎是凡人無法企及的境界。
楊業哭了。
突的滔滔大哭起來。
這輩子值了啊。
任了掌學之長,本來以為和無數前輩相比,自己畢竟不算出眾,自己掌握下的學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可以了。
可是萬萬想不到,想不到啊……
想不到自己竟有這樣的運氣,在自己任內,連出地榜、人榜!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百年之後,自己的畫像將懸掛於學宮的凌波閣內,和無數學宮中的先賢一起,以最傑出的掌宮身份,供無數後世的讀書人瞻仰。
文以載道,固然是榮耀。
可是為人師表,亦可萬古留芳。
這……是何等的幸運啊。
如雨珠一般的淚水,嘩啦啦的落下。
此時,他哪裡還顧得上身為掌宮大人的形象。
而在他的身後,已有無數人驚歎著,有人張口,用古韻念唱著《三字經》,搖頭晃腦,如痴如醉。
有人口裡大叫,似有領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三字經》一出,可使無數讀書人為之受益,這便是天人閣的用意。”
有人心裡捶胸跌足,只恨自己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為何就作不出這樣的文章來?
只有陳凱之混在人群,一臉錯愕。
他眼睛尖銳,一看到了薦人劉夢遠的字樣,就知道劉先生早就偷偷的將自己的文章送去天人閣了。
此時,已有人發現了他,一把抓住他,滿臉驚歎地道:“陳學弟,你中地榜了,你……你……”
已是激動得開始語無倫次。
反而陳凱之,此刻竟是出奇的冷靜,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此時此刻,不是裝逼的時候,沒有逼才需要裝,這就好像,沒錢的人,才需要假裝自己是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