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站在他的跟前,看著地上的楊逍,清澈如水的雙眸淺淺一眯,居高臨下地深深凝望著渾身是血,忍著疼痛的楊逍。
現在的楊逍看著很是可憐,可陳凱之卻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這是楊逍他自找的。
他早就警告過他,不要太囂張了。
陳凱之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楊逍,臉上……沒有勝利者的囂張跋扈,可這平靜,卻更給楊逍一種可怖的感覺。
而接下來,陳凱之動了,楊逍也條件反射一般的身子打了個激靈。
這個時候,他已經能確定一件事,對方的氣力,應當遠在自己之上,若是這個時候,想要對自己動手,自己絕無倖免。
誰料,頃刻間,陳凱之竟露出瞭如沐春風的笑容,笑得極致的好看,灼灼奪目。
他徐徐地伸出了手,手伸得很慢,陳凱之朝他一笑道:“承讓!”
承讓二字,理應是帶著譏諷的。
可是莫名的,自陳凱之口裡說出來,卻令人感覺誠摯。
是的。
誠摯。
雖然自己現在已入天人榜,在這學宮裡,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但是陳凱之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表現得太過張揚,更不能囂張,畢竟自己的確傷人了,在學宮傷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如果自己的態度還囂張,那是先生們不可忍的。
一個人有好的身份,並不代表就可以肆無忌憚!
聞言,楊逍一呆,強忍著疼痛,眉頭深深一擰,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陳凱之。
這便是陳凱之的厲害之處,他可以羞辱你,可以揍你,可是最後,他又會化作一個彬彬有禮,帶著友善面孔的人。
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若是此時的楊逍,讓人覺得值得同情,那麼現在,陳凱之的態度,就更顯得彌足珍貴了。
楊逍若是在此時冷哼一聲,不接受陳凱之的善意,在別人的眼裡,則終究成了心胸狹隘。
畢竟,陳凱之是個文舉人,一個文舉人將你打敗,你還不肯服輸嗎?
楊逍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伸了手。
他的手在抖,顯然依舊是劇痛難忍,陳凱之則是小心翼翼地將他攙起,而楊逍的臉上,明顯的還有一些不甘心。
在他的字典裡,還從沒有輸這個字,將門出生的他,打小便是佼佼者,因此他完全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還是懵懵的。
輸了這個事實,令他難以接受。
“楊學兄……”此時,陳凱之低聲道。
他說話的口氣慢條斯理的,顯得和顏悅色。
楊逍起來時,感覺自己渾身筋骨都痠痛得厲害,巍巍顫顫,大口的喘著粗氣。
陳凱之的面色溫和如風,繼續不急不慢地說道:“楊學兄,我說的話,是算數的。願你,這一次能夠記住了。”
他說罷,已有武生們圍過來,此時,這些武生,卻再不敢像從前那樣頤指氣使了。
楊逍這樣出類拔萃的人都輸在了陳凱之的手裡,他們這些人哪裡還在囂張的資格呢,估計以後見到陳凱之都要繞道走了。
陳凱之微微一笑,便旋身而回,沒有再去看楊逍一眼,又重回到了楊業的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抱歉萬分地說道:“學生陳凱之,罪該萬死。”
有錯要認,在來之前,陳凱之就想清楚了一切後果,所謂謀定而後動,與其百般抵賴,說自己不過是在練箭,不如索性大方認罪。
楊業已緩過神來。
事實上,這些隨來的掌院和博士們,從先前的擔心,再到後來的驚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