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朝這張文和對視一眼,似有默契,便笑吟吟地道:“噢,金陵才子,老夫倒是聽過不少的,文和可覺得誰的文章最為出眾?”
舉人們終於沒心思關注陳凱之了,便都看向張文和。
他們的心情,一定是緊張的,這是一年一次的盛會,過了今年,再見提學,那便是來年了,若是能得提學垂青,這是何其榮耀的事。
張文和眯著眼,抓著他的山羊鬍子,帶著微笑道:“說起詩書,這金陵,誰及得上金陵陸家的家傳之學?這小小的陸家,人丁並不興旺,可是這些年來,高中進士的,卻有二人,如今都在朝為官,中的舉人,更有七人,今日在這殿上,正有一位陸氏子弟,他是去年中的鄉試,詩詞文章都是極好,大人不妨請他見一見。”
王進面上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口裡卻一副訝異的樣子:“噢,哪位是陸氏的子弟?”
陳凱之在這新的案牘邊坐著,無奈何酒菜還沒上,不得已,只好正襟危坐,眼睛不禁瞥向兩位學官,副使張文和提及到了陸家子弟的時候,陳凱之心裡便有些想笑了,都說飲鄉酒,乃是世家大族包場,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
這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尋常的舉人,若是家世一般,誰會記住你呢?可是世家子弟就不同了,他們往往和學官的關係匪淺。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爭高下(8更求月票)
陳凱之完全想象得到,這位副使大人,一定和陸家頗有淵源,要不怎麼特意提到這陸家人呢?
畢竟這陸家已經出了兩個人為官了,現在提攜一下這位陸公子,既賣了人情,也不露痕跡。
正說著,卻見一個穿著絲綢緞子儒衫綸巾,氣宇軒昂的青年起身,走到了殿中,朝王進行禮道:“學生陸學跋見過兩位大人。”
陸……學霸……
陳凱之真真是給嚇得不輕,在上一世,取這樣名字的人會被打的。
此時,王進笑道:“陸舉人氣度非凡,倒是難得一見,張副使舉薦你,不知你可有什麼文章嗎?”
陸學跋是早有準備的,這一次來,他便打算好了大放異彩,誰料中途殺出來了個陳凱之,心裡正有些憤憤不平呢。
現在總算輪到自己,可總覺得差了這麼一點意思,不過此時還是抖擻起精神,從袖中抽出了一份文章,他便道:“大人,學生這幾日賦閒在家讀書,作了兩篇文章,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這是傳統。
在座的舉人,都帶了自己得意的作品來,畢竟誰曉得提學大人會不會突然讓自己表現呢?
而陸學跋的文章,是這幾個月來搜腸刮肚之作,又得長輩的指點,自然是躊躇滿志。
王進點頭道:“取來我看看。”
便有文吏去取了陸學跋的文章,送到王進的案頭。
那張文和藉此機會,瞥了陸學跋一眼,二人相視,俱都一笑。
陳凱之和其他的舉人幾乎都能猜想到,接下來就是提學大人看了文章,然後狠狠誇獎一番,接著陸學跋謙虛的環節了。
其他的舉人心情複雜,可陳凱之卻是一身輕鬆,權當是有飯吃,還有戲看,只要自己不做出頭鳥即可。
王進很細心地看著文章,時不時點頭,足足過去一炷香,兩篇文章方才看完,他抬眸感嘆道:“都是佳作,好文章,好得很哪,陸舉人是可造之材,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這一番的誇獎,令那陸學跋的心裡可謂樂開了花,正待要將準備好了的謙虛之詞道出來。
誰曉得王進竟是意猶未盡,繼續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兩篇文章雖是佳作,卻總覺得還差了那麼一點意思,自然,這文章是極好的,可和《愛蓮說》一比,唔……似乎有一些差距。”
方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