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筆鋒已寫到了‘子不學’這兒,卻是突然若有所思起來,抬眸看著鄧健道:“巡營?”
“是啊,巡營。”鄧健一臉興奮地說著。
“西營?”
“西營!”
“西營的將官是誰?”陳凱之也覺得蹊蹺了。
他歷來遵從一個道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別看這個師兄平時賊兮兮的,可論起職場裡的經驗,還是太單純了。
“叫張歡。”
“此人有什麼事蹟?”
鄧健懵了,一雙大眼眸微微轉了轉,思索了一會,才道:“這……平時也不甚關注,倒是聽說花銀子挺大方的。”
臥槽,陳凱之不得不擱筆了,心裡感覺有一萬個***奔過。
這師兄哪裡是在做官,他還以為他在學宮裡讀書呢?
旋即,陳凱之苦笑道:“花銀子很大方?”
鄧健點了點頭:“只知道這些。”
陳凱之皺眉,想了一下,才道:“好端端的,竟是讓你去巡營?這官場險惡,師兄要做最壞的打算。”
鄧健若有所思,一副好像開竅的樣子。
“師兄,懂了吧?”
“懂?懂什麼呀?”
陳凱之的臉有點僵了,老半天,才道:“當然是最壞的打算。”
鄧健便道:“噢,明白,最壞是丟官。”
陳凱之開始磨牙了,這智商,你也好意思出來混?
可是齜牙咧嘴也是無濟於事,陳凱之只得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才認真地給鄧健分析起來。
“我的意思是,什麼是最壞的打算?首先,這個營有沒有問題?若是有問題,你查不查?揭發了出來,然後呢?這個張歡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京營裡貪贓枉法,你一旦揭發,極有可能遭致報復。可若是不揭發呢?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那侍郎往日對你態度極差,現在就會有這樣的好心嗎?那麼最壞的打算就是,即便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將來張歡將來被查了出來什麼,你這就是失察之罪,還跑得掉嗎?所以,最壞的打算就是,無論你查出什麼,揭發與否,都可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鄧健越聽越感覺震驚,最後打了個寒顫,道:“哎呀,這樣黑暗?”
陳凱之苦笑道:“我的意思是,最壞的打算。”
鄧健卻是臉都煞白了:“左右都是死?”
陳凱之搖頭道:“師兄,你平時蒙師父的手段這樣高明,怎麼到了仕途上,就只有乾瞪眼了?”
呃……
這下尷尬了。
鄧健明顯感覺陳凱之這是**裸的嘲諷啊。
他面上有點發紅,最後梗著脖子為自己分辨道:“這不一樣啊,師父是正人君子,好糊弄,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可是那侍郎奸詐無比,怎麼糊弄得過去?”
呃……這下又輪到陳凱之懵逼了。
頓了半天,他苦笑道:“談正事,談正事,師兄,這事看樣子絕不簡單,你現在可能要遇到殺身之禍了,不過……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你說。”鄧健也頓時正經起來,現在就彷彿那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雙烏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陳凱之。
陳凱之便道:“我問你,若是發現了什麼,會繼續查嗎?”
“會!”鄧健一下子義正言辭起來:“國家養士,難道是讓我輩尸位素餐的嗎?師兄讀書做官,為的乃是利國利民,為此,何惜此身?”
見他嗷嗷叫似的信誓旦旦。
陳凱之反而奇怪地看他,大師兄,還真是複雜啊,一個時辰前,還在摳著他那幾兩碎銀子碎碎念呢,可轉眼之間,尼瑪的,就差喊八榮八恥了。
好吧,敬你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