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
他眼眸裡,似有某種鋒芒在盡力的收斂,陳凱之的聲音略顯的有些激動,他心裡默默的想:“終於大功告成了,真是不易啊。”
接下來,將是錦衣衛成為親軍的第一仗,那便是抄家滅族,既然太后已說了斬草除根,那麼,就絕不可能讓這些人的親眷還活在世上。
可太皇太后對這六人的處置,卻是嚇了廣安駙馬一跳,廣安駙馬頓時涕淚直流的求饒:“母后,母后……臣萬死,臣有萬死之罪。”
他這罪,可大可小,往大里說,這是欺君罔上,不過……他畢竟又是請了罪,此時他心裡惶恐,就怕母后盛怒之中,連他一道宰了。
他太清楚這個丈母孃是什麼人了,翻起臉來,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無論是誰!
因此他竟是怕的瑟瑟發抖,嘴角微微蠕動著,支支吾吾的開口。
“兒臣以後再也不敢了,兒臣一定好好思過……”
太皇太后似乎不願多理會廣安駙馬,只是輕輕瞟了他一眼,便將目光轉開,朝陳凱之喚道:“陳凱之。”
陳凱之道:“臣在。”
太皇太后道:“錦衣衛拿人,偵辦他的案子,到時,再報到哀家這兒來。”
陳凱之道:“遵旨。”
這廣安駙馬江小白這才長長鬆了口氣,至少眼下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只要他能保住命就好了,其他的他管不了。
太皇太后緩緩站了起來:“這朝廷,已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哀家在長安甘泉宮的時候,就聽說,現在的吏治已經敗壞,可萬萬沒想到,竟已到了如此令人髮指的地步,慕氏。”
慕太后方才深深看了一眼陳凱之,有些恍惚,可很快打起精神:“兒臣在。”
太皇太后拉長著聲音道:“你得管一管了。”
“是。”
太皇太后隨即看了姚文治一眼,姚文治忙是拜倒:“這是老臣的疏失。”
太皇太后冷麵的點了點頭:“知錯就好,就看改不改了。”
她露出深深的疲倦,手指,卻是點向了案頭上的筆錄、供狀:“這個世上最有意思的地方,便是黑可以變成白,白的,也可以變成黑的,更有意思的是,某些人,可以結黨,以為只要抱團在一起,便有恃無恐了,這結黨,早已有之,也不是不可以,成了一黨,可以共榮華嘛,可是啊,一個不好,就可能得一起跟著去死了。”
她冷笑:“哀家乏了,也該回萬壽宮了。”
早有宦官攙住她,太皇太后走了幾步,就在有人覺得鬆了口氣的時候,太皇太后突然駐足,回眸,目光落在梁王陳入進身上。
陳入進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忙是拜倒在地:“母后……母后……有什麼吩咐。”
太皇太后死死的盯著他,彷彿這露骨的眸光,要一眼將陳入進看穿。
陳入進更是惶恐,身如篩糠,渾身已是被汗水打溼了,以至他不敢抬頭,只是垂著腦袋,大氣不敢出。
太皇太后懶懶道:“梁王啊。”
“啊……”陳入進忙是應了一聲。
“要一點臉吧。”太皇太后淡淡道。
“臣……兒臣……母后明鑑,此事,和兒臣一點關係都沒有,兒臣…冤……冤枉啊,兒臣才剛剛輔政,許多事,多有不察,所以……所以……”
太皇太后冷笑,已是不願意聽陳入進的解釋了,任宦官攙著,移步而去。
這陳入進方才直了身子,一屁股癱坐,彷彿自己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他渾身上下,依舊還瀰漫著恐懼,此時竟不由有一點兒慶幸,慶幸自己輔政不久,多少可以避嫌,否則,可能自己也要被搭進去了,趙王兄還好,他犯了天下的錯,那也是太皇太后的嫡親兒子,而自己,雖是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