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放她走。可是,為何心卻如此疼痛。
“祈佑,一定要做個好皇帝。”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話,我驀然睜開雙眼,由床上彈坐而起,望著那敞開著的竹門,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是要走了嗎?她真的要走了?
她要我做個好皇帝……可是她不知道,我也想做個好丈夫,想對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進行補償。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這個皇位。若早知道搶奪到這個皇位要失去這麼多,我斷然不會選擇要這個皇位。
她一直想要自由,從第一眼見她開始我就知道,她不屬於皇宮,她屬於這個乾淨的荒原山澗。是我硬將她拉入這個血腥的權力之爭,將原本純真無邪的她變得如此世俗。
我該放她走的,我該讓她解脫的,可是……我捨不得,真的捨不得。不可以走!
一想到這裡,我連鞋都未穿便急急地追了出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若此次放開了她,我會後悔一輩子。
當我追到岸邊時,只見馥雅已經乘舟漸漸離我遠去,涼風習習拍打在我身上。我知道馥雅要去空明堂,靜慧師傅對我說過,如今唯一讓她解脫的辦法,只有了卻塵緣。我不想放手,更放不開。
“馥雅,不要走!”我放聲朝湖中央喊去,她朝我望了過來,沒有說話,只是朝我揮了揮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在對我笑。
良久,她轉過身,留給我一個悽楚的背影,漸漸朝岸邊移去。我一聲聲地喊著她的名字,但是她沒有回頭,毅然踏上了對岸。
不能走,不能走。
我縱身一躍跳入湖中,奮力朝湖對岸游去,沁涼的湖水與點點細雨將我的眼眸浸溼。二十七年來,我從來沒有如此恐慌過,到此刻我才知道,原來馥雅在我的心中竟如此重要,甚至超越了我苦心經營的皇位。
片刻我才游到對岸,帶著疲累與溼淋淋的身子一刻也未停,朝空明堂奔去。此時的雨卻越下越大,我赤足踩過坎坷泥濘的小徑直奔而去。
可是,當我抵達的時候,空明堂的門卻是緊緊閉著的,我用力拍打著厚重的朱門,帶著喘氣聲大喊道:“馥雅,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
我也不知道拍打了多久,裡面卻沒有任何人回應,我無力地將額頭靠在朱門之上,雙手緊緊握拳,深深平息著內心的激動,“馥雅,朕求你,我求你……求你出來與我見一面。我有話對你說……”
大雨不斷地拍打在我身上,雨珠一滴滴地由我額頭上流淌而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哭了,只覺得眼眶酸酸的,很疼。
“咯吱!”
門緩緩被開啟,我欣喜地抬起頭,見到的卻不是馥雅,是靜慧師傅。她雙手捧著一把烏黑的長髮朝我鞠了一個禮,我憤怒地盯著她,“馥雅是朕的雅夫人,你沒有資格落她的發,你有什麼資格落她的發!”我第一次對她如此不敬。
“皇上,貧尼並未落夫人的發。這半截青絲是夫人親手剪下要我交給您的,她說,斷青絲,斷情絲。”
我顫抖地接過她手中那半截青絲,目光流連而上,再次掠過靜慧師傅,朝她身後的內堂望去。馥雅背對著我雙手合掌跪在彌勒佛前,原本美麗烏黑的髮絲已經被剪了半截,她的心意竟如此決絕?
“馥雅……”我沙啞地喚了一句,她沒有回頭,平穩地朝彌勒佛磕下一個重重的響頭,“皇上請回,貧尼已經落髮,與皇上之緣就此斬斷,請不要再糾纏。”她的聲音很是平穩,毫無起伏,似乎真的決心要遁入空門。
我深深地凝望她的背影,“你真的能放下八年的感情?”
“能。”沒有猶豫,很肯定的一句話讓我的心一窒,呼吸彷彿都無法平穩。
“我知道你想要過平凡的日子。”我頓了頓,心中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