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來,向白芷走近了些,一字一句道:“是你受了李大將軍蠱惑,不顧廉恥在先,你要是就此死了,一了百了,我絕不可憐你。那夜,我沒有胡亂給你找一個男人,已是菩薩心腸了。”
“呵!呵呵呵……”白芷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滑過臉頰,形容也變了。
她終於鬆掉了手裡的髮簪,任其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的聲響。她鬆了雙肩,喪氣地丟下一句“是我自不量力”,趔趄地往屋外走了去。每一步,都顯得她像是要隨時傾倒一般。
“白姑娘……”章敬之喚了一聲,又回頭看了陳襄和沈連城,有些不知所措。
“還不去追麼?”沈連城提醒一句。
他這才施禮做辭陳國公府,闊步追了出去。
沈連城吩咐玉荷,“讓嬤嬤們按一等奴婢的規格,為白芷準備一份嫁妝送去。”
“阿蠻,”陳襄聽言,不禁道,“對這種人,大可不必如此。”
“到底是個清白的女兒家。”
沈連城只這麼說道一句,陳襄也就沒有異議了。
沒多時,章敬之便追上了白芷。但他並沒有上前,只是隔著幾步之遙,悲天憫人地跟著。
快走出陳國公府的大門時,白芷突然停了腳步,緩緩回頭,目光空洞地望著章敬之,許久許久。
“白姑娘……”章敬之喚了一聲,卻不知說什麼好。
“你真喜歡我?”白芷聲色平靜問他。
章敬之立馬點頭,應道:“喜歡!打從第一次見姑娘,便喜歡上了。”
“好。”白芷回了這麼一個字,又抿起了雙唇。
章敬之想了想,鼓起勇氣上前,“白姑娘,你願意做我的妻子是嗎?”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白芷看他的眼神,多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滋味,很快又湧起了淚光,“我在風月場所混跡多年,死守貞潔,就是為了尋得一個好歸宿!卻不料到頭來……呵呵!笑話!實在是笑話。”
“我知道,我沒法跟陳國公比,但我家境殷實,回南洲城,也能讓姑娘衣食無憂,過上貴夫人的生活。我……”
“算得了什麼?”白芷喝止他,“不管在寧城還是在南洲城,你這樣的人還少嗎?”
這樣的人,豈能跟天官府正九命太宰比,豈能與陳國公比?
“我知道,我都知道。”章敬之更是上前一步,離她更近了些,承諾道:“白姑娘,我會對你好,對你好一輩子!”
他實在不知,除了這樣的話,還能說什麼?他自知自己不能與陳國公比,唯有這樣一顆赤子之心。
“會對我好是嗎?”白芷竟是牽起他一隻手來,壓低聲音道,“那就幫我,報仇。”
“……報仇?”章敬之自然想到陳襄和沈連城,忙勸道:“白姑娘,這又是何苦呢?陳國公和國公夫人他們感情深厚,會出此下策,也是……”
“不是他們。”白芷打斷他,“是另一個人。”
“誰?”
“一個一步一步讓我走到今時絕境的故人!”白芷咬牙切齒,想著那個人,便是不能殺了他洩恨,也絕不要他好過。
二人的對話,被恰巧路過的君嫻聽了去。
她不免來到世安居,將自己聽到的,說給了陳襄和沈連城聽。
“算她是個講是非的。”陳襄冷漠地感慨一句,別無過多想法。
“她一個弱女子,不知京都兇險。章敬之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哪裡是李霽的對手?”沈連城卻道,“事情因我們而起,我們該出手護著她些。待到雞蛋碰了石頭,她想通了,也就作罷了。”
“是啊,我也是這個意思。”君嫻欣慰地笑了笑。她就知道,沈連城聽聞此事,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