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頭。
“想讓公子知道,小柔姑娘心中始終只有你一人罷了。”這位皇子的妒忌都已經寫在臉上了,竟然還問自己為何要告訴他這些。
“侯生,為何要這樣幫我?”扶蘇抬眸對上眼前這老沉的少年。自己並未刻意籠絡過他,更未握有他任何的把柄。在這場皇氏爭鬥中,他原可見勢而行,沒有死忠自己的必要。
“公子可還記得十年前,那個被匈奴害得家破人亡的流浪乞兒?”侯生雖是微笑,眼中卻有痛色。
“是你?”扶蘇目露驚訝。那是段幾乎被自己遺忘的記憶。記得那年隨軍出征,凱旋迴宮的路上,遇到一名才四五歲大的乞兒,看著他瘦骨嶙峋著實可憐,便一路帶回了宮。卻不想,竟然長成了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侯生在宮中雖未學會什麼大本事,可至少還知道做人要知恩。”這宮中的爾虞我詐,他早已厭倦。為了報救命之恩才隱忍了這麼多年。如今一直在暗處想迫害恩主的心腹大患已除,也是他功成身退之時了。
“侯生,是我拖累了你。”想到當初自己只是舉手之勞,卻讓侯生為了報恩下半生都將隱姓埋名,不由心生感慨。
“公子有這閒工夫與侯生婆媽,還不如去同小柔姑娘將事情說清楚。你為了她,做都做了這麼多,多說一點又有何妨。”外人都道這位皇子城府極深、心思縝密,但正是這讓敵人都為之害怕的細膩心思害得他連對著心愛之人也吝於吐露真心。
扶蘇微微頷了頷首。做了這麼多,原只是希望能永遠與她在一起,可誰想反倒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難道女人真的要軟語輕哄?即使連晏落這樣聰慧獨特的女子也不例外嗎?
“真是稀客。以往請都請不來,今日怎麼自己找上門來了?”胡亥雙眸的紅腫已稍稍好轉,一雙淡紅的眸很是好奇地探著廳中人。
“我想出宮。”晏落直抒來意。她真的想離開,可是除了胡亥,卻又不知該求誰才好。
“為什麼?不是和扶蘇都如膠似漆了嗎?”胡亥垂眸,語含譏諷。仍記得自己因喬松之事尋上門時,晏落正在幫扶蘇梳髮的恩愛模樣。
“我知道,你仍在怪我害死喬松。”晏落嘆息道。
“我沒怪你。二皇兄也沒怪你。害死他的,是扶蘇。”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可我怪我自己。如果我真將喬松引為知己,我就不該被他阻止,我就該在午時出現在麗苑的。都是我的錯。”她後悔到了極點。原本悲劇不該發生的。或者說,其實從來都只有一個人該死,那個人,就是她——晏落。
“你說什麼?扶蘇阻止你午時出現在麗苑?為何你會在午時要去麗苑?”胡亥忽然大惑不解地望向晏落。
“我前兩日曾收到過一封信。信中人曾約我在今日午時去麗苑,落的是喬松的名。”晏落說著,自袖中掏出那片白帛。胡亥一把接過白帛,星眸在那白帛上死死看了良久,忽然大驚失色地一把抓起晏落的手,“走!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你真的要帶我出宮?”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胡亥面露焦急之色,彷彿有什麼可怕之事即將降臨一般。
“為何?莫非是因為扶蘇?”晏落頗為不解。
“不是。是因為……”拉著她匆忙前行的人忽然止了步,定定望著擋在去路上的人。
“胡亥皇子,你準備把她帶去哪兒?”陰陽古怪的聲音中透著陣陣寒意。
“趙高,你當知二皇兄之事與她無關。”胡亥語氣雖強作鎮定,握著晏落的手卻已在冒冷汗。
“我只知道,沒她這個災星,喬松公子便不會這樣不明不白地喪命。”趙高說著,已大步跨過胡亥,直直站在晏落面前。晏落一觸到趙高,不由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才幾日不見,趙高彷彿蒼老了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