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自己也是老師,知道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心思敏感,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重。但這話落在陳七月的耳裡,就覺得特別委屈,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媽媽還是不滿意,現在又扯上了孟寒淞……這樣想著,眼淚不爭氣的就掉了下來。
陳媽皺眉。她出生書香門第,自幼心高氣傲,對這唯一的女兒更是精心栽培:「我和你爸爸這些年花了多少心思去培養你,你怎麼反倒越長大越不懂事。你這個年齡段,就應該一切以學習為重,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可是你呢?」
最近在帶畢業班,陳媽的壓力也很大,看著女兒默不作聲掉眼淚的樣子,她心中更是煩悶:「七月,你太讓媽媽失望了。」
話一出口,陳媽就知道自己這話說重了。
果然,就看到女兒的身型驀地一僵。
陳七月抬頭,大眼睛轉著淚:「媽,你連我一句解釋的話都沒聽,就說我讓你失望了。」
「我……」關老師欲言又止,神色有點難堪。
「我就這麼讓你失望嗎?」陳七月紅著眼睛,眼淚卻沒再繼續掉了,只在眼眶裡打轉。
也不等關老師說什麼,她突然轉身跑了出去,徒留關老師坐在屋子裡,一句「七月」想喊,嘴唇抖了抖,還是嚥了回去。
外面的空氣悶熱,她忍著不哭,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收拾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從小到大,為了讓家人高興,她努力學習,努力學好每一樣東西……她想起小學二年級跟著父母回到z市後,別的小孩在外面玩的時候,她就總有上不完的課外興趣班;她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生活裡就多了許許多多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比如舞蹈,比如鋼琴……她明明已經勉強自己去做到最好了,為什麼媽媽還是失望……
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黑色的板鞋,陳七月微愣。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少年。
他皺著眉,在月光的映襯下,膚色冷白。
「孟寒淞,你怎麼在這裡?」陳七月抹了一把眼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
「在外面吃東西,看到你邊跑邊……」孟寒淞頓了頓:「看到你經過,就想著過來打個招呼。」
少年在她身邊坐下,她不想讓孟寒淞知道的,孟寒淞也聰明的絕口不提。
好一會兒,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直到有一群八九歲的孩子從他們身前經過,手裡拿著各種樣子的螢光棒、仙女棒和氣球,一邊說笑一邊打鬧。
「要不要過去看看?」身側的少年開了口。
出來透透氣,陳七月心裡其實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只是眼睛還紅紅的。她點點頭,跟著少年起身。
不遠處的地方有個小小的夜市,雖然已經快八點多了,但因為是週末,夜市的人還很多。長長的一條街,賣衣服的、小吃的、套圈打木倉的,很熱鬧。
陳七月從一個小攤上挑了兩個螢光髮夾,髮夾上有兩個會變色的牛角。她自己帶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將另一個遞到了孟寒淞面前。
「帶著呀,發什麼呆。」
孟寒淞看著一會兒變成紅色,一會兒變成綠色的牛角髮夾,腦仁兒疼。看面前的小姑娘彎著唇,雖然眼睛還有點紅,但心情看起來似乎好了很多。
不想她哭,也不想她難過。
孟寒淞繃著一張俊臉,面無表情的接過髮夾,拿在手裡,遲遲下不了戴上的決心。
「哎呀,趕快帶著呀。」陳七月搶走他手中的髮夾,開口命令道:「彎腰,低頭。」
孟寒淞抿了抿唇,聽話的彎下了腰。少女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有點像許多種熱帶水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頭上傳了硬硬的觸感,小姑娘笑出了聲:「好了。」
孟寒淞直起身子,有點不太習慣在頭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