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妄不理顧鴻鷹,低垂著頭,心知苦肉計已經對煙煙沒用了,右手把玩似的握著匕首,左手五指指尖,麻木的在尖銳的匕首刃上輕輕的磨蹭、撥弄。
他似乎感覺不到痛,就只是任憑刀刃在指尖指腹上劃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劃痕。
不斷地反覆,不斷地加深。
十指連心,痛感劇烈,可比起顧煙蘿離開的陰冷夜,這自我麻痺的疼痛感,似乎好受多了……
「她第一次這樣對我,顧鴻鷹……」
「我是不是要失去煙煙了?」
「我不能住這了對不對……」
「那我去哪?」
「秦家沒了。」
「我還能去哪……」
顧鴻鷹腦袋嗡嗡的,哪怕自己兒子年年不及格,天天在外惹事闖禍,哪怕昔日秦無妄搶了顧家那麼多生意,給他添了那麼多堵,他都覺得比現在容易多了……
他見到秦無妄再次出現自殘行為,寒眸驟眯,強硬的手臂伸過,怒拽過秦無妄的胳膊,朝著顧斯爵低吼了句,「老三!把他刀給我搶了!」
「行。」
顧斯爵撩起袖子,從床另一邊繞過,伸手就去奪匕首,但撲了個空,秦無妄往床頭中央縮了縮,抱過顧煙蘿睡慣了的枕頭護在懷裡,藏起了匕首,屈膝抱腿,用力甩脫了顧鴻鷹的手臂。
「你聽話把刀給我,顧家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這,就是你家!」
顧鴻鷹把話說的很重,怒目而視,威迫力強悍的可怕。
「給我!聽話!」
顧鴻鷹凝著秦無妄那極為漂亮且修長,指骨分明的左手。
多好看的手,非得糟踐自己。
「我要煙煙……」秦無妄鳳眸閃著霧光,眼尾泛著紅,求助的看著顧鴻鷹。
「刀。」顧鴻鷹不容忤逆,冷酷的朝秦無妄勾勾指尖。
秦無妄立刻把匕首扔到了顧鴻鷹面前,顫著鮮血不斷滴落的手,再次抱住了自己的雙臂,坐在床頭,像個被拋棄的漂亮孤兒。
顧鴻鷹立刻把刀扔給了自己三兒子,再吩咐道:「讓人來把這房間裡頭尖銳易碎的東西全挪了!再去把趙博士請來!」
「……好的,爸。」顧斯爵眼神微閃,隨即就離開了房間。
顧鴻鷹下完命令,匆忙從洗手間拿來了大量的抽紙,捂住秦無妄流血不止的指尖。
他好像很理解秦無妄這一系列極端偏激的行為。
既無斥責,也無安慰,就只是沉默寡言的替他握著出血的地方。
「會自己癒合,死不了的。」
「就是這招對她沒用了……」
秦無妄側著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昏暗光線中的閃爍鳳眸黯淡憂鬱,沒了以往的神采,迷濛著霧光。
顧鴻鷹知道秦無妄的特殊情況。
當年他快死了,是煙兒用了某種生化基因藥劑,給了他新生。
自那之後,秦無妄的體質就極為特殊,傷口既會自己癒合,也不會生病。
「這個世界,每天有多少人在自然淘汰法則中生老病死去,你呢?你擁有的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絕症康復,重獲新生的機會,這是誰給你的,你忘了?是煙兒給你爭來的。」
「生死磨難都邁過了,你可不興就這麼跟她折在這區區的聊天記錄,曖昧簡訊,幾張照片,一個影片上。」
「你把煙煙找回來,我道歉……」
「無端的道歉,你豈不更委屈?她走時拿了把槍,必然是找答案去了,你但凡冷靜點,分析下,至於鬧成這樣?」
「控制不住……」秦無妄啞聲,嗤笑了聲,似在嘲笑自己,「照片影片聊天,讓我想起秦侯從前和那個女人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