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寄。越是在這樣輸了面子和裡子的時候,他的眼前越是那個圓潤可愛的沈沅,他瘋狂的思念只為一樁——這也是男人間最具雄性本能的爭鬥!
楊寄卻不理會他了,他在大牢裡蹲了這麼些天,自感是一身晦氣,上朝之前換了衣冠,但內裡仍覺得身子汙濁。下朝之後,立刻帶著在值廬等候他的沈沅回到所住的地方。
還是臨時賃的房屋,在朱雀橋邊,地方不大,但在楊寄看來,已經很奢侈了。家下守屋子的僕人殷情地燒了熱水,又籠了熏籠,一屋子暖暖的,供楊寄洗沐。楊寄道:“別弄那些麻煩死了的香膏澡豆啥的,直接煮皂莢水洗洗,又清爽又不費錢。”
僕人一呆,旋即笑道:“將軍的俸祿,還有那些不必說出來的收入,用啥不是輕飄飄的?”
楊寄挑眉說:“俸祿我還沒見到呢。就是見到——和我拿啥洗澡有嘛關係?”
僕人甚是無語,端了盆煮皂莢水去了。在屏風後面的沈沅“噗嗤”一笑:“你瞧你這副窮鬼樣,真是不怕磕磣!”
楊寄才不怕磕磣呢!他笑道:“我願意。我有錢,寧可給你們孃兒倆胡吃海喝、打扮得標緻,我看著舒服。”他舒適地泡在大盆裡,不怕羞恥地把兩條腿蹺得高高的:“牢裡的日子還是不好過啊。身上大約都臭了,你來聞聞?”
沈沅啐道:“臭的還叫我來聞!”
楊寄笑了:“那待會兒洗得香香的,你好好來聞一聞!”特別指了指自己某處。
這臭不要臉的又下套兒!沈沅撩起一捧水糊他臉上,道:“我瞧你過得挺滋潤的。千里迢迢地上趕著往人家牢裡送,玩的什麼花樣?”
恰好那僕人進來送皂莢水,楊寄吩咐道:“我洗完,要睡個好覺,你幫我四處盯著點,讓所有不相干的都離開遠點,我不需要人在外頭伺候的。但是,誰攪了我的美夢,我生起氣來是要揍人的。”
他洗完澡,光溜溜就爬到屏風後頭的榻上了,裹在絲綿的被子裡,四周是被暖氣蒸出香味的各色荷包、香球,楊寄打了兩個噴嚏,對沈沅說:“快,把這些勞什子摘掉,我不能聞這種味道。要香噴噴,莫過於你的桂花油。”趁沈沅上榻摘四邊屏風上的香袋子、香球子,一把抱住,攬在懷裡猛嗅:“嗯!就是這個味兒!”
沈沅卻莫名地覺得自己身上也不乾淨,掙脫開來道:“我也要去洗洗。”
楊寄大喜:“我服侍你!”
☆、第104章 燭夜
“呸!”沈沅輕輕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入了一堆軟綿綿的被子中,“精赤白條地往起爬,羞!羞!羞!”
楊寄才不羞呢,但知道沈沅畢竟還是女子,總歸有點矜持,再者,一會兒啥看不到啊,不用猴急猴急的。他便氣定神閒地以手枕頭,靜候佳音。
沈沅在外間磨蹭了許久,才進得門來,一進來,先“撲”地吹熄了燈燭,才窸窸窣窣摸索著上了榻。“你還穿衣服幹什麼?”楊寄邊責怪邊“幫”她解脫。沈沅心頭酸酸的,不知是後怕還是焦慮,雖不攔阻,卻沒啥勁頭,任楊寄摩挲了一陣,還是乾乾的提不起勁兒,楊寄略有些失望,安慰道:“你大約太累了吧?要不先睡一覺?”
沈沅卻睡不著,搖搖頭說:“你別吊人胃口,先告訴我,你為啥到建鄴來?莫不是等著他們抓你?”
楊寄知道她一直擔心這個。現在事情也算過去了,告訴她讓她放個心也無妨。楊寄攬著她滑溜溜的肩膀說道:“其實,我這次確實是打了個極其膽大的賭——自己就是賭注,自己也是莊家。”
說穿了也不值錢,靠的就是賭棍心理和膽氣。楊寄聽從召喚,從荊州赴建鄴,不落人口實,但是在歷陽和京口,他的心腹早已去傳了話:建鄴那裡要過河拆橋了!
留在歷陽的西府軍和京口的北府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