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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家的醬肉香味,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回家了。門板一響,一個小身影大聲地笑著,跌跌撞撞地趕過來,絆在門檻上摔了個狗啃泥。楊寄趕緊幾步上前,扶起摔得嘴腫的阿盼,心疼地為她擦臉擦眼淚。

阿盼哭了一會兒,張開兩隻手,柔柔地用她剛剛學會的疊音詞說話:“阿父,抱抱!抱抱!”

楊寄心裡酸楚感浪潮似的湧上來,擁住女兒的小身子,托起她肉嘟嘟的小屁股,在她的小嫩臉上不停地親,不停地親……

突然,他覺得哪裡不對。吸溜吸溜鼻子,果然是股糊味沒錯,帶著些大醬與黃糖的焦香。他剛想去廚房看看,已經看見他丈母孃飛奔了過去,皺著眉嘴裡在嘟囔:“燒個灶也要整這些么蛾子!這哪裡是媳婦伺候婆婆,分明是婆婆伺候媳婦嘛!”

俗語都說“多年媳婦熬成婆”,也就是婆婆不幹活,都指派媳婦幹。張氏雖然大嘴巴愛撒潑,那張嘴實在稱不得有好“婦言”,但是平素婦工倒還認真,織飪縫補,帶小孩孝敬舅姑,都不怎麼偷懶。今日居然把大鍋的肉給燒糊了,估計要讓婆婆沈魯氏好好教訓兩句。

楊寄頗有點幸災樂禍,抱著阿盼往裡走,堂屋裡門關著,他正欲推門,卻聽見裡頭沈以良悶悶的聲音:“兒媳,你要改嫁,我也沒啥好說的,咱們也不是大戶人家,也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也不好耽誤你的青春。但是,黑狗雖然小,畢竟是姓沈。我們公婆倆也願意照顧他,看著他也是個念想兒。你說把黑狗帶回孃家待嫁,以後做‘拖油瓶’跟在後爹家,你叫我們情可以堪?”

張氏大約在抹淚,啜泣了一會兒還是那副大嗓門:“大人公說得是不錯。我也沒非趕著要把黑狗改了姓做拖油瓶。但是,他才剛剛斷奶不久,正是鬧騰黏阿母的時候。畢竟是我親生的,怎麼的也舍不下他……”

楊寄愣了愣,沈山的死訊傳過來沒有多久,張氏就準備改嫁了?雖說按道理妻子是要為丈夫守孝一年的,但民間小戶少有遵照的,大多也就是象徵性地穿一個月素就算了。小戶女人家年歲值錢,拖久了嫁不到好人家,張氏雖然自私,但這算盤打得也不算大錯。

☆、第45章 回京

張氏在那裡哀哀地哭,直到見到楊寄進門,才翻了一個大白眼,轉臉朝另一個方向抽噎。

楊寄道:“咦?敢情是又在為山子兄哀慟?”

張氏面頰有些紅,但她是不怕醜的性子,惱羞之後便成怒,吵架似的嚷道:“你不用做張做智的!老孃見天兒被人欺負,呆不下去了也是實情。但是,兒子是我的,你一個外姓人管不著!”

楊寄給她衝得一時說不出話,連想笑嘻嘻勸兩句都勸不出來。沈以良唉聲嘆氣,對媳婦放低了姿態,懇求道:“要麼你在我家待到黑狗兩歲再行改嫁,要不,我們來帶孫子,你放一百個心就是。親家公那裡,我親自去說。”

張氏拿喬成功,帕子掩著眼睛揉了兩下,聲音低了下去,說:“大人公和阿家,你們一直對我不錯,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要帶黑狗走,也著實是捨不得孩子這麼小就離了娘。可是,你們也曉得,如今孀寡婦再醮,有多麼難!人家若不是瞧你的嫁妝,就是瞧你夠不夠年輕會生……”

楊寄算聽明白了,敢情還是個錢能解決的問題。但他想想自己已經大大地出了一筆血,給黑狗打了一個金鎖片,肉疼得夠可以了。雖說是家人,但到底隔了一層。他低了頭,假裝沒聽明白。

叫女婿出錢,留住兒媳,這樣不合情理的事,沈以良夫婦倒也沒往起想,只是又哀嘆、又請求了一番,說得張氏不再執著要走了,也就算是把“拖字訣”用到位了。

張氏這一作,沈家給楊寄餞行的家宴也就馬馬虎虎了事了。楊寄倒不那麼在乎口腹之慾,但是見公婆倆一心一念只在孫子上,對外孫女多少有些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