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2部分

楊寄擠出笑容,點點頭說:“是!刺史的部曲全在雍州,我這裡散碎的親兵不足十一。楊寄豈敢不見機?”

盛銘呵呵一笑,拍了拍楊寄的肩膀:“甚好甚好!將軍果然是人中龍鳳!既如此,我們謹遵聖旨,省得建鄴方面不安;再殺這下毒的小娘,為駙馬報仇;最後幫公主把駙馬的齋事做好,省得公主牽掛。日後朝中封賞,楊將軍大破北燕,自然是首功。”

沈嶺在旁邊,搓了搓王庭川的那件鶴氅,朗聲笑道:“盛刺史說得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將軍應當從善如流才是。”他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給楊寄消化他奇怪的表情的時間,才又說:“雍州刺史的部曲多半在城外,將軍當日被迫留在雍州的人也在城外。”

盛銘愣了瞬間,轉身想奪路而出,可他素日醇酒婦人地消磨光陰,不僅身材肥胖,行動滯緩,而且骨子裡虛弱得很,被楊寄一腳一掃,頓時一個狗啃泥倒在地上。楊寄橐橐幾步上前。盛銘已經翻身過來,以手做腳倒爬了幾步,突然腦袋撞到了一座靈棚上,竹子搭的棚架晃了幾晃,一根白幡從天而降,正落在盛銘的臉上,他驚弓之鳥一般,尖叫了一聲,雙手亂舞,把那覆面的白幡舞了開來。

楊寄抬頭望望天空,又望望盛銘身上纏裹的那條白幡,笑道:“王駙馬在天之靈看著你呢,盛刺史!這個季節,沒聽說哪裡有時疫。而他的衣服上有血跡,所以招蒼蠅,對不對?那小娘沒有招供說下毒,你卻知道,因為確實是你指使的,對不對?”

盛銘強作鎮定:“楊寄!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敢把我怎麼樣,你還出得了雍州城?!”

楊寄呵呵笑道:“你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吧!我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臉皮早就撕了,不指望黏貼成原狀了。我本就是個賭棍,就此賭上一條命,我也不覺得不值。你的部曲裡,有我從涼州帶來的人,他們是喜歡你還是恨你?你懂的!外頭那些忠心的,也要先想法子破雍州的城牆,他們破不破得了雍州城?你也懂的!我點起烽火,北府軍裡最快的輕騎兵星夜馳往雍州,一夜而已,要夾擊你的部曲,是北府軍厲害還是你的部曲厲害?你更加懂的!”

盛銘突然覺得楊寄那張俊秀的臉龐,扭曲起來、充滿殺氣的時候,竟然格外恐怖。他戰慄著,擠出討好的笑。楊寄已經抽出刀:“雍州城外,子民們求你賜一口飯,給一塊休息的地兒,吝嗇不肯的是你。抓人做你私人的部曲,離散人家的骨肉,也是你。戕害駙馬,毒殺朝廷世族的大員,還是你。我今日殺你,是替天行道!”

“楊——”

“寄”字未曾出口,楊寄一刀剜心,比殺豬還來得利索。他淋淋漓漓地握著一把從那罪惡的胸膛裡掏出來的血肉,對靈堂裡那罈子骨灰道:“王駙馬,我替你報仇了!”

沈嶺不言聲,從一旁拿過一個祭盤,他是屠戶家的兒子,文弱的模樣,卻對這樣血淋淋的場面絲毫不會怯場,親手從楊寄手裡接過那一對散發著腥熱氣息的血肉,鄭重其事地舉盤齊眉,供奉到了王庭川的靈前。他的心中也在默默禱祝,當日算計王庭川,卻不料釀成今日死生訣別。沈嶺喉頭“嘓”的一聲,誰都沒有看見他流下的淚水。

當沈嶺重新轉回頭來,雲淡風輕地對楊寄說:“將軍,這樣的事,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楊寄點點頭:“我帶的所有人、王庭川的所有人,全數跟我去盛銘府上!”他眯了眯眼,看著一陣陰測測的風吹過,那數百條白幡隨風翻飛。楊寄揮了揮帶血的刀:“速進殺人叛賊盛銘的府邸,滅滿門!”

你死我活而已。盛銘家下部曲,三成是當年楊寄從涼州帶來的,被迫賣苦力,如今本主來了,念著楊寄素來的愛民如子,紛紛倒戈。而盛銘自己的部曲,又怎及楊寄北府軍的力量?十個戰一個都不夠被殺的。

當楊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