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個不停,頭髮跟洗過似的,汗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楊寄上前逮住她,吻了吻前額,看著她頭頂上彷彿在冒熱氣的模樣,笑罵道:“了不得!熱成這模樣!”
被阿盼猛追的貓咪們終於得以解脫,“刺溜——”一下鑽過花籬逃跑了。阿盼掙扎著,最後嘟著嘴怪楊寄:“我的貓!”
楊寄笑道:“你放過那些貓吧。誒,話說你啥時候能安靜啊?”
一旁伺候阿盼的僕婦笑著告狀:“只有搖樗蒲的時候最安靜!”
楊寄搖搖頭,對阿盼說:“有空讀讀書吧。阿父要回去了,隔幾日再來看你。”
沈嶺突然從背後出來,說:“將軍,你把阿盼帶走吧。小女郎淘氣得出格,總得有父親管著才好,我雖是舅舅,畢竟還隔了一層。”
楊寄看看懷裡的小女兒,覺得沈嶺說得也有道理,問阿盼:“乖囡,跟阿父走好不好?”
阿盼眨著大眼睛,偏著頭問:“這不是阿父的家嗎?為什麼阿父不回來住呢?”
楊寄不知怎麼回答,嘆了口氣摟緊了阿盼:“這是阿父的家,可是現在阿父還有一個家……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阿盼畢竟還小,並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咬著手指問:“那麼,阿父另一個家裡有小貓麼?”
楊寄眉眼彎彎地笑:“有!就算沒有,我也給你弄一窩就是!”阿盼頓時高興起來,拍著小手跳躍不息:“好好好!我跟阿父回家!”楊寄抱著阿盼汗滋滋的小腦袋親了兩下,吩咐道:“把小女郎的日用東西收拾一下,一會兒送到公主府去。”他樂滋滋回頭對沈嶺道:“小淘氣在這裡,也叫二兄生受了,我以後帶她到我那裡,二兄放心就是。”
沈嶺揹著光,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楊寄回到公主府,天色微微地暗了下來,他攜著小女兒,進了公主府的大門,略微犯了躊躇,扭頭問梁長史:“這個……我讓我閨女住到我的那間屋子吧?”
梁長史面無表情,語氣卻有些陰陽怪氣:“下臣未及阻止駙馬,此刻也覺得難堪呢!當然了,駙馬疼愛女兒無可厚非,不過雖然是前頭妻子生的,既然帶進府裡了,總該拜見嫡母磕個頭啥的才像樣。”
楊寄有些不願意,拉著他手的阿盼恰也抬起頭來,一絲笑都沒有了,問道:“阿父,他在說什麼?”
楊寄撫了撫阿盼的臉蛋,那裡黑一道白一道的淨是黏糊糊的汗漬。既然把女兒帶進來,橫豎少不得與公主見面的時候,楊寄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趁三朝未過,兩個人好歹要裝“舉案齊眉”的假象的時候,先帶阿盼見了公主,招呼打在前頭,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至於鬧出事來。
他攜著女兒小手,低柔哄勸道:“乖囡,我們去見一個人,她呢,應該也會喜歡你;你呢,也就給我點面子,叫她兩聲好聽的。”
阿盼狐疑地看了看父親,勉強點了點頭。
公主府的正廳裡,正流水一般在擺放兩人婚後第一天的晚膳席面。永康公主慵慵地斜倚在榻上,摸著手裡一隻白色長毛的貓咪,不熱也輕搖著扇子,時不時還從一邊的水晶碗裡,取幾顆新上的櫻桃含入嘴裡。她眼皮一抬,見楊寄長身玉立地走過來,眉梢眼角露了點喜色,可是又發現他手中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那抹喜色頓時消退了,問道:“那是誰?”
梁長史在簾子外頭,跪叩答道:“回稟公主,這是駙馬的女兒——前頭休離的那個妻子生的。”
楊寄不由拽緊了阿盼的手,停住腳步,靜靜地睨視著皇甫道嬋,彷彿等她有所不快,便可以藉口離去。皇甫道嬋自然不快,但是,楊寄與王庭川不同,王庭川是在和她婚內偷偷寵幸小妾致使小妾有孕的;楊寄卻是正經八百為了娶她而與前妻離異的,有個把孩子實在正常。
皇甫道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