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汙的話,說出口他居然坦然了。大早上給她冰涼的手摺磨了半天,自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肚子也餓了,更沒力氣。楊寄看著皇甫道嬋愕然的神情,忍住笑意,苦著臉低頭道:“公主稍安勿躁,有時候,能治好,就是不知什麼時候,得看運氣。”
他裝得小媳婦似的,皇甫道嬋氣得半死也沒有辦法,暗罵一句“銀樣鑞槍頭!”,卻也只好放開他,氣呼呼鑽進被子補覺去了。楊寄更演得可憐兮兮的,低聲說:“我外頭去,不惹你生氣。”穿好衣服到外間坐著,那裡有預備下公主可能要吃的各色點心,楊寄餓了,正好敞開肚皮吃個飽。
不過,皇甫道嬋在皇帝皇后那裡撞的木鐘似乎真的有用,很快,朝廷下旨為新晉的駙馬楊寄增加了職位,並要求庾含章把一直屬於他的太初宮東西掖門禁衛權轉交給楊寄。
楊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偷偷對沈嶺說:“不對吧?庾含章那老小子會樂意把位置給我坐?不是又給我下了個套兒吧?”他不能忤旨,只能藉著肚子上已經好了的刀傷,又裝了兩天病。
沈嶺也不知原因,在外打聽了兩天,突然有一日到公主府前遞了名刺,楊寄假裝躺在床上正是無聊,趕緊翻身起來,叫沈嶺過來。沈嶺很謹慎一路到了公主府的外書房,看見楊寄和衣坐在臥榻上,雙眸炯炯地看過來,不由先笑了:“怎麼,都分床了?”
楊寄“嗐”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那個誓言又見效了。二兄你真能,早早地連這茬兒都能算到。”
沈嶺捂著嘴,邊忍笑邊擺手:“罷罷罷,這個功勞我可不敢貪。”
楊寄撇撇嘴:“說正事兒吧。”
沈嶺往外瞥瞥,確認無人後說:“皇帝陛下下得好大一盤棋!北邊的危機是真的,庾含章推薦你去涼州,被駁回了。理由是你新婚燕爾,又受了傷,不便關山萬里地奔波。庾含章大概怕皇帝派私人去搶權,便又求自己去。”
“等等!”楊寄打斷道,“庾含章都這個歲數了,還打算老驥伏櫪奔波打仗啊?”
沈嶺道:“你打仗,是自己親力親為地打;但是打仗也可以運籌帷幄地打,庾含章強過你的就是他門生故舊遍天下,只要他一發令下,自然有賣命的人。”
楊寄不由羨慕:“我以前幹嘛不運籌帷幄,要自己下死地打?”
沈嶺笑道:“你以前不賣命,誰給你賣命?你有朝中大員那樣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織得上窮碧落下黃泉,玉帝閻王皆待見?”旋又正色:“要知道,庾含章自己庾姓的族人就遍佈各處,揚州、青州、兗州的部曲加起來更是超過朝廷在這三郡的兵力。加上他手下得用的人,自然允許他在背後運籌帷幄。說不定還多掌握點兵權。”
這一說楊寄又不樂意了:“啥!那麼,他在我涼州的地盤打,就是搶我的兵權咯?”
沈嶺擺擺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涼州的軍屯,是你一手備辦的,涼州的軍士,是你一手帶上去的,涼州的官員,都是你提拔扶植的,除非你有啥意外,大家只能從權,否則,他們跟了新主子,自己也不能放心啊。“
這一說,楊寄倒沉下心思開始想裡頭的狀況,而沈嶺也適時住口,靜靜地期待他自己想明白。
到底是玩樗蒲的,棋枰上走子兒,需得算清各方實力,還得算清自己搖出的花色夠怎麼走步,哪一步出岔子,這盤樗蒲就輸定了。楊寄本就是個聰明人,從軍從政這些年,也算看明白了裡頭的門道,他終於露出了智珠在握的神色,抬眼對沈嶺說:“他要自己出徵而且贏了,就能夠使勢力更大,使建鄴更要聽他的話;反之,皇帝的人出征贏了,就是皇帝的實力大增,威脅到他庾氏了。但是出征豈能保證勝利?若是庾含章打輸了,他苦心經營的淮北一線,就輸光了;同樣,要是皇帝的人輸了,小皇帝的羽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