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睛嚷嚷:“啥!我們大楚堂堂的公主,只給當個低等的嬪妃?你叫叱羅杜文給我說清楚!告訴他我跟他沒完!……”
吵吵了一通,又在城下互相放了一番箭,楊寄突然退兵。而城裡對他這反覆無常的用兵謀略全無把握,不知又玩什麼花樣,耍什麼千,牢牢盯著,卻不敢出城追擊。楊寄悠悠然退到黃河南岸,才開始笑了:“行了。把戰船擺佈好,我估摸著叱羅杜文會有這麼幾年聽到我的名字就怕呢!”
他身邊人小心翼翼問:“可是,他會不會真的去打涼州?”
楊寄笑著拍拍那人的肩膀:“我和叱羅杜文賭過樗蒲,一桌子上的賭友,我最熟悉不過。他這個人看起來賊狡猾,其實是謹慎一路的,沒有把握的事,不會輕易犯險。再說,他要真想攻打涼州,告訴我幹嘛?古話說‘兵貴神速’,不是應該自己偷偷去嗎?何必派人來告訴我?大張旗鼓的,只能說明是他虛張聲勢。我怕他個球!”
佈防當然不能大意,但楊寄接下來的全副心思,就已經在回攻建鄴上了。
機會來得很快,建鄴發來皇帝的金牌,命楊寄回朝敘功。楊寄不理,金牌便一道一道地發,最後旨意裡言辭也有些激烈,質問楊寄不遵旨是什麼意思。
楊寄立刻把聖旨傳示給眾人看:“打仗的時候好話哄著我,打完了,就換了副面孔,想誆我撇下你們,隻身回去受死!”他多喝了兩杯,捶著胸氣哼哼說:“上次北燕來使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什麼外敵!分明就是建鄴那幫傢伙自己找了對付我的!多他媽‘仁慈’的皇帝,引狼入室了只為把我這張獵弓給撅折了!我在建鄴也有眼線,說是朝堂上明擺著在講:大楚已經出了一個楊寄,不要藉著打仗的東風,再出個什麼張寄、王寄、李寄的……再養出個董卓曹操,就得不償失了!”
楊寄半是真氣,半是做戲,一把把手中的酒樽摜在地上,銅製的酒杯發出沉悶的聲響,還在地上跳躍了兩下,裡頭赤紅色的葡萄酒灑了一地。跟著他的人聽到什麼“張寄、王寄、李寄”的話語,心裡也自打鼓:跟著楊寄這些年,不是他的人也是他的人了,若是楊寄被當做董卓曹操倒了臺,自己必然也不能善終了。因此各個揎臂捋袖,喧囂陣陣。
“好!”楊寄氣哼哼道,“老子在賣命,他們在弄權對付我!他不仁,我不義!到建鄴問問昏君去!”
大楚的軍隊長年倦怠,而楊寄的英武之名、北府軍的常勝之勢,打都不用打,直接叫各地郡守聞風喪膽。膽子肥的打兩場便舉了白旗,膽子小的乾脆直接就開門投降,且對內自嘲:“楊大將軍本就是楚國的英雄,又不是外虜,說的話也有道理。我不為別的,為百姓不受戰燹之苦,少不得做這樣丟人的事了。”
因此,楊寄一路向南推進,速度奇快,一路城池望風披靡,直到打到了揚州郡的治所——廣陵城。
當江北一線眾城都以懸掛上絳紅色白虎紋的騶虞旗為榮時,廣陵已成為仍孤懸著大楚青色旗幡的唯一一座城了。話說這座城自古乃是名城,地大牆高,富庶繁榮,得廣陵,則一江之隔的建鄴唾手可得。但是,此間刺史不是別人,正是皇甫袞倚為左右臂膀的徐念海。
楊寄早在檄文裡,就把進讒的罪過推到了皇帝的寵宦徐念海身上。所以徐念海自知就算投降也是活不成的替罪羊,只能咬著牙死撐,期冀著來自會稽的建德王軍隊可以及時支援一二。很快,楊寄的軍隊已經把廣陵城圍得鐵桶一般。
楊寄並不太擅長攻城,加之他曾親自去過廣陵,知道這座要塞之城,佈防極其嚴密。試了幾回,感覺死傷較重,他不願拿自家士兵的血肉去鋪墊成功,因而下令停止進攻,而環圍封鎖了廣陵,打算困死徐念海。
廣陵守兵在城牆上,便看到紅色的騶虞旗,每隔半里左右插一面,一直延伸到遠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