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死死地盯著這交握的雙手,吳芳詠閉上了眼。
他越說越快,梗著脖子,睜開時,雙目圓睜,宛如一頭髮怒的獅子,揪著常清靜的領子就撲了上去,照著常清淨面門就是一拳!
「常清靜!你根本就不是人!!!」
常清靜被吳芳詠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撞到了蘇甜甜,扶住蘇甜甜胳膊,常清靜轉過臉來,臉色立刻也有點兒難看,冷冷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吳芳詠咬牙嘶吼著,突然照著常清靜面門又是一拳,嚎啕大哭起來。
「桃子、桃子……桃子沒了。」
吳家小少爺,雖說長得漂亮了點兒,但行為處事都算個漢子,這時候像突然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蹲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胡亂地抹著眼淚。
迎面捱了一拳,鮮血順著唇角往下落了下來。
常清靜茫然地站在原地,愣愣地揩了把唇角的血漬,看向了沾染了血印子的指尖。
桃子,沒了?
那一瞬間,常清靜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了,這是什麼意思?
但與此同時,卻好像有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了腦海,這念頭甫一出現,常清靜便覺得渾身上下都冷了下來,胸中好像有萬千雲氣在翻滾咆哮。
吳芳詠泣不成聲,一邊哭,一邊還在講:「桃子,桃子沒了。她死了,她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她死在扶川穀了!!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
「都是我的錯,我也不是個東西,我不是個人。」吳芳詠哽咽道,「桃子臨死前來求我,可我究竟說了什麼玩意兒,我不是人。」
她那麼絕望,跌跌撞撞,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了,她來求他,可是當時他都說了些什麼?
吳芳詠胡亂扯著頭髮,將這好端端的一頭烏髮扯得爛七八糟。
是他,是他逼死了寧桃!!他們都是逼死她的兇手。
吳芳詠面如金紙,長發散亂,恍惚地想。
他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常清淨。
常清靜唇瓣上下一動,腦子裡嗡嗡直響,幾乎麻木地問:「你說誰死了?」
吳芳詠沒有再回答,捂著臉泣不成聲。
常清靜抬起眼,腦子裡轟地一聲,瞳孔驟然收縮。
他、他想起來。
桃桃死了,她就死在了他懷裡,那個時候,他抱著甜甜,忘記了她,她從他手上掉下去,以一種近乎可笑的死法被地上的氣劍洞穿了心臟。
她流了很多血。
她死了。
蘇甜甜尖叫:「斂之!!」
常清靜慘白著臉,像是被燙到了,往後踉蹌了一步,只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少年垂著眼睫,捂住了嘴唇,猛地嘔出了一口鮮血出來。
吳芳詠聲淚俱下,看著常清靜反倒笑了:「我們誰都配不上她。」
配不上「朋友」這兩個字。
蘇甜甜臉色慘白,嗚嚥了一聲,淚水滾滾而下。
吳芳詠道:「她臨死前來求我,我拒絕了,我擔心她生甜甜的氣。」
吳芳詠的話就好像一把把尖刀,深深地剜入了自己的心裡,也剜入了常清淨的心裡。
「那我呢。」常清靜聽到自己唇瓣一動,這麼問。
他想不起來,他想不起來他做了什麼。
吳芳詠閉上眼睫,眼淚順著眼睫滑落。
「她趴在門前求你,求了很久很久。」
「你沒有回答,也沒有開門。」
……
「小青椒!!求求你開開門!」
「我……我有急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