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這種鬼地方,磨蹭個什麼勁?”
老驢嘶了幾聲,跺跺腳,依舊不肯前行。
只見墨竹先是哄騙,後是威嚇,老畜牲依舊使著性子。
“信不信我將你扔在這裡當‘凍驢’!”墨竹火了性。
“同個畜牲發什麼脾氣,”方拓儒氣定神閒,笑了,“事出必然有因。”
“當然有因!”墨竹哼了聲,“它是怕天涼咱們捱了冷,想當頭死驢子,讓咱們卸下他的老皮革裹著暖暖身子!”
扔下僵持住的書僮及老驢,方拓儒隻身前行,白雪同鵝毛絨似地漫天漫地譁然灑下,他身披皮裘,頭戴毛帽,臉上卻沒得防護,這會兒,原本秀逸引人的俊顏裹上糖霜似地有些可笑,一雙劍眉覆著厚厚的雪片,薄削的唇,山峻似的鼻峰,那雙總是含著智慧與溫柔的雙眸,給人的第一眼印象總是未語先笑。
十來步後,方拓儒發現老驢不肯前進的原因了。
雪地裡,若非貼得近,他真會看不出那頭落人獵人設下罟籠裡的小東西。
雪是白的,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湖水也已結冰成白,而它,一頭小狐狸,竟也全身雪白柔嫩。
只是,它兩隻前蹄殷殷透著鮮紅鎖在鐵齒裡,那被鐵尖齒環
交伺咬緊的傷處,在一片靜白裡,紅得突兀。
小東西落入陷阱裡該已有些時候了,它一定曾掙扎過,咬過鐵環,愈是施力,鐵齒卻齟咬得更深,這會兒它似乎已然氣力用盡,癱軟在罟籠裡。
乍見這個雪白而美麗的小東西時,方拓儒心頭透著不捨,天地萬物均有靈性,不該遭惡意屠戳,他傾下身子,雙手接近罟籠。
還未碰著鐵齒,猛不其然,方才明明已然昏厥的小狐狸竟轉過頭在方拓儒手背上猛力咬下。
方拓儒跳開身,壓住冒出血的手掌,傷口很深,他搖搖頭向罟籠裡那對清靈美麗卻揚著戒備的亮瞳解釋著。
“小傢伙!你真是夠狠的了,不過,幸好……”他露齒一笑,“還不致命!”方拓儒一本正經蹲身望向雪狐,像是在安撫個不聽話的孩子,“別害怕,我不是壞人,只是想救你而已。”
雪狐不再張口,望向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軟化。
“少爺!”墨竹跟過來,見少爺手上帶著傷,著了怒,“眼看天要黑了,咱們得趕路,別浪費時間在這些不知感恩的野畜牲身上吧!”
“野畜牲也有命!怎可見死不救?”方拓儒很堅持,袖口一挽,傾身研究起罟籠裡的鐵齒環。
“救人也得分救得、救不得呀!”墨竹指著方拓儒的傷,“莫忘了‘中山狼’的故事,少爺當真要救這隻野狐狸,若它脫困後還想著要填飽肚子,您是不是還得奉上自個兒的肉身救人?”
“你當我真是個迂儒嗎?”方拓儒笑,手上未歇,“即使它餓了,我也不會讓它吃我的……”
墨竹原是笑著的臉,在聽到少爺的下一句時,臉色起了僵硬,再也笑不出。
“我先將老驢讓它果腹,再不足,還有個小墨竹,不是嗎?”
“少爺!”墨竹噘起嘴。
“別多話了,你不是要趕在天黑前進城嗎?再不過來幫忙,咱們就等著露宿荒野吧!”
墨竹心不甘情不願蹲身施力,這麼多年了,他早了解少爺的脾氣,別看他乎日笑嘻嘻地不端架子,但脾氣拗得緊,決定的事情誰也勸不聽,除了老爺,但這會兒,墨竹總不成為了這點小事迴轉武陽村請出老爺吧?
雪地裡,兩主僕耗了約莫半個時辰才救出那隻已然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成了,”墨竹揮去手上沾著的血漬,“將它扔在這裡,咱們走吧!”
“那怎成,”方拓儒解下皮裘,在墨竹瞪大的雙眼中用裘衣包住受傷的狐狸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