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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花柳房內,朱顏白骨(月底求票)

到這句話,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花柳房裡住著的,都是年老色衰又染了病的青樓女子,說是安置,其實不過是等死罷了。

須知青樓中的女子常年接客,時間長了很容易染病,怡紅院的老鴇還算是心善的,給她們單獨準備了一間房子,每日送上些吃食。

也算是讓她們勉強走得體面。

有些地方都直接扔到大街上,或是賣給人牙子二次利用。

客人們別說去花柳房找女人了,就是聽到這個名字都嫌晦氣。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張九陽卻提劍起身,面容古井無波,道:“好,就去花柳房。”

……

老鴇捂著鼻子,開啟了花柳房的門鎖,然後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張九陽。

張九陽卻是目光一亮,似是有些激動,對老鴇笑道:“多謝!”

阿梨說,那邪祟之氣就傳自這裡。

老鴇看他興奮的樣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在這一行幹了這麼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但癖好這麼古怪的,還是頭一次見。

也算是開了眼了。

這道士,怕不是被憋瘋了,腦子都出問題了。

張九陽推開門,頓時一股說不出的臭味和尿騷味襲來,讓他眉頭微皺,暫時屏住了呼吸。

屋內有些陰暗,並不向陽。

幾道目光向著張九陽望來,當看到不是送飯的龜公而是一個年輕俊美,手提長劍的道士時,都不禁露出疑惑的目光。

張九陽的視線不禁一凝。

只見屋內空空蕩蕩,只是在地上擺了十幾張草蓆,放著一些夜壺,女人們或是靠著牆壁,或是躺在草蓆上,大多神情麻木而呆滯。

她們不再光鮮亮麗,衣服上沾染著灰塵和晾乾的嘔吐物,頭髮亂糟糟的,毫無光澤。

沒有脂粉的臉上,面板蠟黃鬆弛,有的甚至還長了爛瘡,隱約可見不知名的黑色膿液。

這一幕給張九陽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原來人可以活得如此沒有尊嚴。

他握劍的手微微一緊。

即便如此,這些女人還算是受到了優待,至少沒有被扔到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下忍受羞辱和折磨。

或許有些荒謬,但對她們而言,能有個陰暗的角落靜靜死去,就已經是厚待了。

以前張九陽只聽說花魁如何光鮮亮麗,受萬人追捧,多少人為她們一擲千金,然而在這炙手可熱的背後,隱藏的卻是無數具朱顏白骨。

張九陽輕嘆一聲,而後緩緩向前走去。

他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最後停在了一個特別的女人身前。

之所以說她特別,是因為在這些年老色衰的女人中,她顯得太過年輕,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樣子,稚氣未脫。

然而她卻躺在冰冷的草蓆上,穿著破爛的衣服,年輕的生命好似風中燭火。

張九陽看到她身上還有被鞭打過的痕跡,許多傷口都嚴重發炎,身下滿是穢物,她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可即便昏迷,口中依舊喃喃自語。

“六百,爹孃,六百,爹孃……”

張九陽脫下外面的道袍,輕輕遮住她遍體鱗傷的身軀。

邪祟之氣,便是從她身上散發的。

但她並不是邪祟,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九哥,這位姐姐快死了……”

善良的阿梨聲音低沉,道:“我能感覺到,她好傷心好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