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暇笑著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順路經過訓諭院子,進去請了假,然後一行人上了馬車去周諾的園子。
路上柳無暇三言兩語給唐妙講了講周家的事情。
說起這個周家也有一段故事。
周諾的母親是柳無暇本家的一個姑姑,家裡庶出的叔伯的姑姑多,往日走動少,小時候柳無暇也沒見過他,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自己哪個姑姑的孩子。後來大一點,表兄弟之間自己走動起來,才熟悉了。去年底周諾自己在縣裡安家,與柳無暇算是親密起來。
柳無暇性子溫潤,周諾豁達,這兩人倒是很合得來。周諾不嫌柳無暇溫吞虛套,柳無暇不嫌他張揚搶風頭,兩人成了好友。
周家從四十年前就一直經商,從小本生意做起,倍受大家歧視,後來就算有錢也不入鄉紳之列。周諾父親曾經為了提高門族地位向柳家提親,願意奉上極其豐厚的禮金和田產希望能娶一位小姐。結果卻被柳家一些族人極盡羞辱,後來周家因為在賑災中表現突出,加上無意間對某權要有救命之恩,一來二去經過考察之後被委派了皇差,一夜成名,鄉紳官員也競相巴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周諾的父親卻主動娶了柳家一位庶出的小姐,柳家原先被求親的那位大爺想再送一位嫡出小姐嫁與他做正室夫人,他卻嚴詞拒絕,並不以自己取了庶出的女子而有絲毫自卑輕賤,反而恩愛有加,一生再未納妾。
只是周家後來與柳家走動極少,及至那位柳小姐母親去世,周家便和柳家徹底沒了走動。
如今周家有大把的錢,也是日行善事,廣置田地。不但在各地開了鋪子,還開設幾百家作坊,養活了數萬人。周家也徹底洗脫了賤商的汙名,靠著勤懇為皇差效力,位列鄉紳豪門之內。
周諾奉父命鍛鍊經營本領,前幾年與各兄弟分管不同商貨,大江南北地奔波,如今積累的經驗被要求分管一縣不同鋪子的生意。單就密州縣就有木匠坊、雜貨鋪、綢緞莊等十幾種,他玩鬧中將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頗受好評。
周諾的園子在密州縣繁華的地段,週記綢緞莊的後院。小院外面看普普通通,青色的磚牆,白灰粘縫,看上去細緻秀氣,唐妙認出是磨磚對縫的砌法,真是低調的奢侈,想想自己家拿泥巴糊牆,這爛梨花隨便住住的就是這麼高階小豪宅!
她扭頭看過去,周諾正跟她父母熱絡地介紹什麼,心下不禁狐疑,他到底想幹什麼?自己家和他家也沒什麼親戚,就算小時候去玩過也沒必要這麼套近乎吧?她緊緊地蹙著眉頭,嘴唇抿起來。
柳無暇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輕輕一笑,在她身邊低聲道:“妙妙,別那麼緊張,周諾雖然有點隨性人很好,只是喜歡逗趣而已。”
唐妙卻靠近他,幾乎要貼在他身上,偷偷地道:“柳無暇你要離他遠點,別讓他帶累壞了你。”
柳無暇呵呵笑起來,周諾聽了回頭看他們,曖昧的視線斜睨著唐妙,咳嗽了兩聲,朝她眨了眨眼,又跟高氏說話。
唐妙哼了一聲,心裡將他跟那種自戀自負不尊重人驕傲自私的傢伙化為等號。
唐妙覺得周諾讓他們來就是為了顯擺的,顯擺他精緻的院子,九月裡菊花遍地,木槿冷豔,甚至有幾盆在溫室裡的紫薇和秋海棠開得正歡,像極它們那招搖自戀的主人!院子裡有幾個相貌俏媚,身材窈窕,穿紅著綠的丫頭隨時伺候,那媚眼幾乎是要黏在他身上。
不過唐妙也不和自己過不去,既來之則安之,有福不享是傻子。所以晚宴她吃得很飽,席間精美餚饌流水一樣往上上,吃不幾口就撤下去換新的菜品。唐妙敢保證那些菜品不全是北方菜,也得虧周諾走南闖北的有見識,家裡的廚子被他□得做菜既快味道又好,唐妙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
什麼山藥枸杞清湯雞、鮮蟹肉花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