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提馬上前,在謝宣身旁低語幾句。
謝宣臉色沉肅, 飛快又看了衛姌一眼,很快收斂了情緒,拱手道:「城中還有事,我先走了, 過幾日再與你敘舊。」說完撥轉馬頭,很快帶著侍衛離去。
很快三百餘騎已逼近建康城門。
謝宣自從見了衛姌桓啟,眉心緊擰沒有松展,侍衛見狀提醒正事,「劉將軍說庾氏不足為懼,只左衛一軍困守宮掖,蕭展也是個外強中乾不頂用的, 只需帶兩三百兵來就能解建康之困, 郎君你還真就只帶三百,會不會太託大了」
謝宣輕輕搖頭,「道堅擅兵, 素有將才,識人用人眼光極準,我信他。」
快馬加鞭來到建康城下, 門前守衛森嚴, 進出城門的人卻不少, 井然有序, 不見慌亂。
謝宣見狀著實詫異,命人前去打探訊息,很快得知庾氏之亂已被平定,陛下駕崩,太后與朝臣已議定,由琅琊王司馬邳繼位為帝。
這些訊息都是今日清晨才從宮中傳出,還未向外擴散。其實這些日來,知道庾氏所為的也只是建康的高門大閥。謝宣能趕到建康,全賴王致之將庾氏動手的事傳回家中,王謝兩家這些年交好,又事關庾氏不會隱瞞,謝宣得知庾氏在宮掖中動手,與劉道堅商量過後,當即決定帶兵來解司馬邳之困。
此時一聽原來解了宮中之難的就是桓啟,謝宣沉默不語。路上遇到衛姌,他亂了心神,又見桓啟並未帶多少人,並未將他與建康城中的事想到一處。
侍衛訝然,「聽說桓將軍只帶兩百親兵就將北衛軍全部拿下,和劉將軍預料的情況倒是不差。」
謝宣喟嘆一聲,若是事後再論成敗功過,人人都能說出一番理來。難就難在料敵於先,劉道堅有這份眼力,桓啟更是直接動手,先困住庾家,再攻西掖門,行事之果決狠辣,令謝宣不由心生警惕防備。
衛姌和桓啟在官道旁,看著謝宣一行塵土相送地離開。
桓啟一抽轡繩,馬蹄嗒嗒就快跑了起來,衛姌猝不及防,被顛得往後靠在他的懷裡。
一眾侍衛也要快行跟上,桓啟轉頭喝道:「離遠些。」
他與衛姌一騎單獨走在前頭,只聽他極輕地笑了一聲,道:「謝宣知曉你身份了」
衛姌微怔,還未想好怎麼說。又聽桓啟道:「自然是知道了,都回去求著家裡要悔婚,若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他又是圖什麼。」
衛姌嘴唇微張,露出吃驚的神色。
「他又哭又跪鬧了一陣,謝家也沒能同意,」桓啟低頭看了一眼衛姌,道,「謝安還放下話,就算是衛家女郎活著回來,也不能將泰山羊氏的婚退了,謝宣這一遭是白忙了,還弄了個裡外不是人。」
衛姌聽他戲謔的口氣,蹙眉不語。
桓啟一路都注意著她,見她露出不悅的神色,他哼了一聲道:「怎麼是不是還挺惋惜」
衛姌道:「謝衛絕不可能再提聯姻了,你心裡清楚。」
桓啟自然知道這一點,可心裡那陣不舒服仍在,在江州聽到謝宣要退婚的訊息時就讓他火冒三丈,前幾建康日事多顧不上,如今想起那股火又燒了起來,他口氣硬邦邦地問道:「謝宣在廣陵,怎會突然知道了你的身份」
衛姌沒想到他竟如此心細犀利,便道:「許是哪裡露了破綻讓他知道。」
桓啟忽然一拉轡繩,馬揚蹄停住。他一手抬起衛姌的下巴,目光銳利,「破綻什麼破綻」
衛姌卻別開臉,眼角餘光看到侍衛快馬追了上來,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我哪裡知道他是怎麼得知的。」
謝宣在牛車上逾矩的事她不敢提,以桓啟的脾氣,只怕立刻就要暴怒。
桓啟看著她,怒火更熾,心道這裡面肯定是有些什麼,他就要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