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聽得也是一怔。
衛申三個兒子,長子衛進和次子衛釗都是夫人樂氏所出。衛進儒雅端方,像極了衛申,喜好讀書,精通儒,玄二學。但為人有些迂腐,嘗言治學未成就不參與雅集定品。竟是一門心思要把儒玄讀透。可這兩門學問,真要學有大成,耗費一生時間也是正常。
衛申勸不過他,只能給他準備束脩,三年前讓其去拜訪玄學大師許彥為師。
衛釗是他的二兒子,樂氏在生他時傷了身體,再無所出,對二子尤為寵溺。衛釗與長兄性格截然相反,那是個極霸道的性子。年少讀書時他展現出慧才,被衛申寄予厚望,誰知到了十來歲的時候竟喜歡上習武。
時下崇文輕武,衛氏是詩書傳家,對子孫的寄望都是學文。偏出了他一個另類。衛申先是好言相勸,隨後名利誘惑,最後打罵教訓。奈何衛釗一門心思學武,家中實在沒了辦法,給他延請名師教導。與此同時,學文當然也不能耽誤。
到了衛釗十六歲的時候,衛申將他送到吳郡求學,以為就此可以消停。誰知半年不到,那位儒師就寫了信來,那是位剛直不阿,脾氣執拗的嚴師,信紙洋洋灑灑寫了三張,筆走狂蛇,直言無法教導衛釗,又說他天賦絕佳,就是心思不在學問上,還與吳郡本地士族子弟為個妓子爭風吃醋,打架進官府,儒師聞訊去將他們帶出。
信中言到,為師二十載,儒師從未如此丟臉過,只想就此歸隱山林,不理世事。
衛申看完信,一股火氣從胸口直冒天靈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衛申隨後跑了一趟吳郡,將衛釗帶了回來。正好這時為長子衛進籌辦婚事,他囑咐樂氏給衛釗也找一門妥帖婚事,指望他娶妻之後能收心,有所長進。
樂氏最知他心意,倒是很快相中一個士族女郎,名門之後,生得花容月貌,又會詩詞,是當地士族女郎中的佼佼者,可誰知剛議親不久,那女郎生了一場急病撒手人寰。不久就傳出些不好的流言,說衛釗好勇鬥狠,沒有前程,又或是說他命硬,有妨妻之嫌。
衛釗也並非就此娶不到妻,只是要麼家世讓樂氏不滿意,或是他自己不樂意。衛釗弱冠之後,房中就收了兩個丫鬟,外面還養著個吳郡來的外室,十分風流。士族聯姻之前只需要稍一打聽就能得知。如此婚事拖了許久未定。
衛申眼見無法用婚事約束他,遠遠的又尋了儒師打發他前去求學。這兩年來沒有儒師寫信來告狀,還以為他長進了些,沒想到聽謝安之言,他竟跑去了梁州,還鬧出這般大的動靜。
衛申一生,只想家中子弟走文路,從沒想過還有衛氏中人還有人能幹出擊殺亂賊的事來,一時間他眼皮直跳,臉慢慢漲紅,一股氣血上沖,憋著未發。
謝安看了他臉色,稍一轉念就猜到他的想法,「如此子嗣,該自傲才是,怎麼反倒是氣上了」
衛申深喘一口氣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逆子不好好治學,至今還未參加雅集定品,卻跑去幹刀口舔血,以身犯險的事。」
謝安道:「建功不分文武,我看你這個兒子大智大勇,非普通只懂舞文弄墨計程車子可比。」
衛申輕輕搖頭。謝安見他如此,也不再談論梁州之事。
衛姌剛才聽他們討論族兄,聚精會神沒有錯過半句。
她前世和衛進,衛釗兩個族兄見面不多,她與他們差著歲數,又男女有別,年幼時無法玩到一起,等長大後,兩位兄長經常在外面,見面的機會極少。在她印象中,衛進是個謙謙君子,衛釗則是相貌堂堂,威勢極強。
她正回想著前世裡關於兩位兄長的資訊,忽然聽到謝宣又喊她的字:「玉度。」
衛姌蹙眉,抬頭發現謝安衛申都看著她。
衛申道:「你且先回去準備,安石兄與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