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略微遲疑了一下問道:“郡公爺,您真的是下定決心讓五娘去做那太子側妃了嗎?”
崔澤厚一挑眉反問道:“怎麼?夫人有何異議嗎?”。
崔澤厚臉上雖還帶著笑,顧氏卻一眼便看出他心中著惱了,自從出了程平的事情以後,這郡公爺的脾氣比以前急躁了許多,顧氏這陣子已經無故吃過他好幾次排揎了,現在與他相處時是越發小心翼翼起來,此刻一見他情緒不對,便連忙柔聲解釋道:
“郡公爺說笑了,妾身哪會有什麼異議啊,只是妾身愚鈍,心裡覺得五娘一貫聰慧乖巧,送去東宮著實可惜了些,就算她今後得了娘娘嘉獎,不宜再送到元娘那裡做個妾室,也應該還有其他更得用的安排,比如那遲家和華家,原先五孃的身份還有些與他們家裡無法匹配,現下豈不是正好,老爺您不是也一直很想拉攏他們這些老牌勳貴的嗎?而這東宮那裡麼。。。。。。妾身還有些摸不透娘娘她的想法,還望郡公爺費心替妾身解說解說。”
崔澤厚眯眼打量了顧氏一會兒,臉上神情不定,半響才說道:“娘娘似乎對那太子妃車芷蘭頗有些忌憚,原先她對琪娘和四娘便不太滿意,不過是因為安南王府的事情也十分要緊,便同意了咱們的安排,如今這五娘算是入了娘娘的法眼,且她受了嘉許後也不再適宜進安南王府了,便下了決心想要五娘去那東宮,畢竟對娘娘來說,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四皇子的事情。”
顧氏見崔澤厚並沒發火,反倒頗有耐心的和自己解說起來,心下略鬆了一口氣,一邊起身替他按壓肩膀,一邊語氣越發溫柔的應和道:“哦。。。要說皇后娘娘看重五娘,妾身倒也理解,這孩子確實難得,若單論聰明,琪娘也不比她差,但是難得的是五娘這孩子又本分又穩當,從到咱們府上後,樁樁件件,便沒哪一樣不讓人滿意的,難怪娘娘也器重。”
崔澤厚並沒馬上接話,沉吟了片刻後,又握住了顧氏的手將她拉到了身邊的椅子上,緩緩說道:“除了娘娘的意思外,我之所以讓五娘去那東宮,還有自己的一層思量,阿茹,我且問你,按你心裡真正的想法,對那四皇子之事到底有幾分看好?”
顧氏被崔澤厚猛然間這麼一問,驚的差點從椅子上直接跳將起來,費了全力才好不容易忍住了沒失態,她哪裡真的敢對此事評頭論足啊,連忙垂著頭低聲說道:“妾身愚鈍,實在不敢妄言天事,妾身只知道一心聽隨郡公爺您的安排就是了。”
崔澤厚其實並沒指望顧氏真的回答自己什麼,見她這樣的反應也不以為意,只顧自己繼續沉聲說道:
“這朝政的走向,從來都是各方角力制衡的結果,並沒有什麼常勝的贏家,唯有順勢而為,才是真正的從政之道,娘娘如今想要將四皇子推上那九五之尊的寶位,我崔家自然要全力支援,但是萬事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那太子雖然如今母家已經徹底衰敗,身後勢力單薄,但現今距隆慶之亂只不過十年的時間,國力不盛、邊疆不穩,若按著大勢所趨、民心所向,是並不適宜再掀起這奪嫡的紛爭的。更別說我這些年來多次試探,在那聖上的心中,雖然對娘娘是鶼鰈情深,對四皇子是寵愛有加,但對那太子呢,卻是別有一番父子骨肉相連的信任與看重,恐怕是絲毫也沒有一點點廢棄太子的念頭的,這種情形下若是一意謀求大鼎,恐怕難免要一場血雨腥風,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啊。。。。。。”
這是顧氏第一次從崔澤厚嘴裡聽到這樣的論調,她腦中一片混亂,心裡卻是越琢磨越害怕起來,忍不住插言道:“老爺,如今我們博陵崔氏勢頭正隆,那太子殿下又沒有母家依靠,哪怕就是他將來繼承大統,仍是要依附於我們崔氏的。。。老爺。。。。。。”
崔澤厚見她神色驚惶,便拍了拍她手背說道:“這倒也未必,太子殿下雖然性子溫厚,卻並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