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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業不是沒被感召過。海翡翠雖不若自己初識那般溫柔,但也是為了兩人未來計,才嘮叨操心成這樣。看她頭髮披散,聲嘶力竭,眼睛裡是流不完的淚水,胡業內心愧疚不已。一次次他發誓要痛改前非,怎奈何他天生不是一個心懷鴻鵠之志又肯鍥而不捨耕耘的人。和哥兒們泡吧的心情是多麼簡單、輕鬆,什麼也不想,雲裡霧裡,天上地下,他忘了時間地點,忘了家裡還有一個蓄勢待發的海翡翠。海翡翠說他有個重金屬的屁股,擱在哪裡,搬都搬不動。兩個人的矛盾日漸激化,海翡翠也不孤枕難眠了——她乾脆不睡,打亮所有的燈,存了一肚子排比句,就等著嘴裡殘留酒氣的胡業,鑰匙一響,海翡翠一個箭步,拉開門就擊鼓罵曹。
那次不同,海翡翠的怒火燒得沒有道理,因為雖然還是聚會,遲歸還是遲歸,但此聚會非彼聚會,遲歸也遲歸得理由充足——這可不是浪費時間,胡業深受震撼,海翡翠千言萬語也換不來這樣的收效。見的不是別人,正是心路活泛的泰精彩。泰精彩今非昔比,因為拿到了一個名牌皮具的代理權,他借勢東風,沒花什麼氣力就建功立業,一個皮夾比胡業的整件皮衣還貴。他也穿一身皮衣,可人家是什麼質地——細得跟人皮做的似的,還是少女的青春皮。泰精彩現在拿XO漱口、拿真絲手絹當手紙,只言不提“苛富貴,勿相忘”的早年蠢話,只是聽說胡業還棲身於當年的租住房,嘖嘖了兩聲,表示:“兄弟,你真不容易啊。”
無需海翡翠的督問,胡業第二天就奔了書店,並就此養成每半個月就逛一次書店的讀書人嗜好。他購買的書籍如下:《學習革命》、《如何嫌到你的第一桶金》、《輕鬆完成原始積累》、《與成功有關的10條黃金法則》、《讓事業出現奇蹟》、《隱藏在失敗中的力量》、《高效能人士的七大習慣》、《有錢人的九大秘密》、《機會來了,你在哪兒?》、《推銷你自己》、《情商——你的制勝法寶》、《交往聖經》……總而言之,他最愛在書店標明“成功學”的架子下流連忘返。
第五章
“漂一代”海翡翠(9)
不僅如此,胡業還主動參加了無數外語試聽班,激發自己的學習興趣。一聽說哪個人原來連冠詞都說不利落,採用什麼什麼式學習一年後,成了一覽眾山小的英語高手,他就心血沸騰,覺得自己效其法必見其果。試試,好像不像英語模範說得那麼輕鬆。又推出了一種新的速成手段,電視上都說好,胡業馬上改弦易張,買來全套教材和磁帶——結果當然是沒拆封的帶子上積滿陳灰。說來說去,胡業都是個懶散而毅力不足之輩,他想找到一種投機辦法,可以省去那些看樣子是必須花費的苦功。
瞞著海翡翠,胡業還研究過一陣彩票哩。他不知道從哪兒看的半夢半醒之間最能體會神的授意,他的朋友們經常在半夜二點聽到鈴聲大作,抓起話筒就聽到胡業焦急的聲音:“什麼也別想!說數,快說數!想到幾你就說幾,我拿筆記著呢。”為了博得頭彩,胡業投資不小,他買全了書,諸如《中國彩票全書》、《絕算彩票》、《中獎絕招》、《彩票實戰手冊》、《解密彩票》、《中獎指南》、《抓住500萬特獎》、《足彩實戰贏家》……不僅如此,他還在利生體育商行,買了一隻八跑道秒錶,二百多塊錢呢!電視直播搖號,他緊盯螢幕,每掉下一個球,他就即時按下秒錶,精確計算綵球落下的時間與號碼之間的關聯。因為沒做過什麼投資,彩票就成了他蝕本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