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京中來了一個什麼總管的大官呢。公爹適才還吩咐小姐,要小姐看管少爺,等席散之後,還有話說的,豈知小姐不聲不響地就走了。”
於承珠心頭一動,想道:“什麼總管,莫非是陽宗海?”問道:“怎麼叫沐小姐看管小公爹?”銀桂遲疑一下,金娥道:“這位於姑娘是小姐請來的,但說無妨。”銀桂道:“公爹不知怎的,昨日大發脾氣,將少爺鎖在內房,這事情外面沒人知道,當然也沒有武土看守,所以叫小姐看管。”於承珠一聽,料想定是因為沐磷替自己父親建廟造像之事,給沐國公知道了,所以將他幽禁內堂,這事情當然不好明說。
外面有車馬之聲,銀桂道:“客人來啦。”於承珠忽道:“在哪兒宴客?”銀桂道:“在園子西邊的藕香格內。”於承珠道:“你帶我去看看。”銀桂嚇了一跳,金娥笑道:“我帶你去,咱們藏在池塘邊的假山石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若給人發現了,咱們就當在那裡捉迷藏玩兒,料公爹不會見怪。”
金娥招待於承珠胡亂吃過一些東西,換過水漬的衣裳,便帶她悄悄地藏到假山石後,但見水榭內官燈高掛,照耀得如同白晝,筵席似是剛剛擺開,席上諸人看得清清楚楚,坐在上位的是一個面白無鬚巍峨冠高服的大官,第二位果然便是陽宗海,第三位是個武官,於承珠認得是前日到過城隍廟的那個王將軍,主客斜對面的那一位卻是個道士,沐國公坐在那道士側面的主位上,三綹長鬚,甚是威嚴。
金娥悄聲說道:“咦,這事情可真奇怪,沐公爹怎麼將道士也請來了。”出見首席的那個大官口唇開閹,似是說話,杜金娥聽不清楚,於承珠練過“聽風辨器”的功夫,把耳朵貼在像山石上,卻是一無遺漏,只聽得那面白無鬚的大官說道:“聞說大理府的白族娃子要造反,由段家帶頭,將朝廷所派的官員都驅逐了,有這回事麼?”說話陰聲細氣,竟似女人腔調。沐國公道:“有這麼回事。不過他們所發的檄文,卻說不是造反,並不想要漢人的地方。大約是想自立為王。”那大官“哼”了一聲道:“自立為王,這還不是造反嗎?朝廷對段家不薄,當年令祖默寧王滅了大理國後,世世代代對段家為大理府的知平章事,他怎麼還不知足?”沐國公道:“是呀,這事情我已秦稟皇上,劉公公恰好到來,那好極了,劉公公接近天顏,又是雲南桑梓,我正想問劉公公的主意。”於承珠心道:“原來這是個太監。”明太祖初建國時,不許太濫過問國事,傳了幾代之後,這禁例鬆弛,皇帝常常派太監做欽差大臣,巡閱各省,像明成祖所派的那個太監鄭和七下西洋,聲威顯赫,壓倒朝臣,便是一例。明朝的太監很多是雲南人(鄭和也是),其中有才能的固有,禍國殃民的也不少。這個劉公公聽他的口音,也是雲南人。沐國公向他請教,他大為歡悅,微微笑道:“公爹下部。我豈敢不盡所言,依我所說,沐公爹早就該派兵進襲!我這次出京之時,皇上也曾叫我轉告公爹,提防蠻人作反,既然有了反跡,那就只有把他們殺絕!”
沐琮略一沉吟,拈鬚說道:“大動干戈,豈不令生靈塗炭?”那劉公公心中不悅,但云南省邊疆省分,中樞管轄不到,沐家世代掌權,即算皇帝也要給他幾分面子,劉公公賠笑說道:“沐公爹仁義為懷,不愧為民父母。但治亂世須用重刑,若然不動干戈,焉能攸平叛亂?我倒要向公爹請教。”沐琮微微一笑,說道:“日內有兩位遠客要到昆明,從他們身上,我想好一條懷柔之策,不知能不能行?我還未及稟秦皇上,先說與劉公公聽聽。”那太監放下酒杯,道:“沐公爹請說。”陽宗海插口問道:“是兩位什麼貴賓?”心中甚是懷疑,想道:“聽沐國公的口氣,定然是兩位非常人物,如何我的手下人事先那不知道一點訊息。”
沐琮道:“是波斯國的公主和駙馬!”此言一出,闔座驚詫,陽宗海道:“波斯公主和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