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兼顧屠龍尊者,將真力分成兩半使用,石鴻博的功力與他旗鼓相當,張丹楓以單掌應敵,當然落了下風。
石鴻博是武學的大行家,自是知道其中之理。心中想道:“張丹楓只用了五成真力,居然能以絕妙的巧勁,卸開了我這力逾千斤的掌力,怪不得許多武林前輩,也甘願奉他為尊!”只聽得張丹楓連聲說道:“可惜,可惜!”石鴻博道:“可惜什麼?”張丹楓道:“可惜你以北方武學大師的身份,這樣的年紀,還被徒弟騙了出來,替人家做奴才!”石鴻博大怒,喝道:“你師父謝天華見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尊我一聲前輩,你知道麼?”張丹楓笑道:“所以說一個人的立身處世,不可不慎,你臨老胡塗,甘心做奴才之事,是你自己先叫人看小了,與我何干?”張丹楓寓勸於諷,這一番話石鴻博哪裡聽得進去,暴喝一聲,左掌劃了半弧形,向張丹楓又是摟頭一抓。張丹楓一個盤龍繞步避開,石鴻博右掌又到,這兩掌連環劈至,端的是厲害異常,其中又暗藏著分筋錯骨的許多精妙招數,可以隨時化掌為指,化指戳為擒拿,與武林各派掌法,迥然相異。
張丹楓一掌護胸,一掌應敵,使用須彌掌法,化解了他的三招,斜眼一瞥,只見雲重巔巍巍地站了起來,悲聲說道:“皇上,請問我雲家屢代,忠心為國,何罪何辜,竟蒙皇上兩番賜酒?”
原來雲重的祖父雲靖,當年出使瓦刺,歷盡千辛萬苦回來,也是被祈鎮賜以毒酒鳩殺的。雲重想起祖父的慘死,祈鎮今日又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自己,不由得傷痛之極,拼著舍了性命,當著皇帝的面,質問起來。
祈鎮見張丹楓將毒酒倒進口中,雖然立即噴出,但那酒毒性甚烈,沾肉肉裂,沾草草焦,而他竟然毫無異狀,心中吃驚非小,正自全神注視張丹楓與石鴻博的搏鬥,想不到雲重突然有此一問,嚇了一跳,睜目說道:“你說什麼?”雲重悲憤之極,大聲說道:“請問朝廷的大法,是否盡忠為國的,都得受那毒酒之刑?”祈鎮面色一沉,道:“這是什麼話?”雲重道:“我祖父出使胡邊,牧馬二十年,朝野稱頌,說是他節比蘇武,可登史冊,但他一入國門,便領受了皇上的一杯毒酒!我雲重雖然遠遠不及他老人家,也曾為皇上效過微勞,出使瓦刺,親迎皇上回國,請問皇上又為甚要用對我祖父的手段來對付我。”祈鎮被他一問,答不出話,那穿著長衫儒服的粗豪漢子喝道:“雲重口出怨言,便當一死!”
雲重大怒,一躍而起,忽聽得環佩叮噹,眾武士突然寂靜無聲,那粗豪漢子也斂手恭候,只見有兩對男女走了進來,行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華貴少年,中間的一對男女,挽手同行,狀如夫婦,女的竟是一個西方金髮美人,最後面的是一箇中年美婦,雲重認得正是妹子云蕾。
祈鎮忽地哈哈一笑,道:“雲狀元,你誤會了。令祖是奸宦王振所害,朕早已為他昭雪沉冤。今日這酒,乃是十全大補的藥酒,你怎的胡亂猜疑,你不見聯也喝了麼?”雲重心道:“你當我是小孩子麼?”正待不顧一切,拆破機關,這時張丹楓與石鴻博亦已罷鬥,但見張丹楓眼角飄來,示意叫雲重不可妄動。
這四個人走進閣子,那少年俯伏於地,唱道:“父皇萬歲,臣兒見駕。”祈鎮道:“見深,你來做什麼?”那少年道:“波斯公主,遠道來朝,臣兒陪她見駕。”
這個少年正是祈鎮的太子朱見深。原來張丹楓入京之後,日夕籌謀,要找一個最適當的機會去見皇帝。他探聽得太子尚有年輕人的一股勁,頗有振奮圖強之心,他想盡辦法,打通了太子的門路,與他商量由波斯公主作為橋樑,將來好與波斯聯盟,夾擊韃靼的大計。太子被張丹楓說動,正想待有利的時機才帶他們去見父皇。想不到祈鎮已先把張丹楓請來,張丹楓在離開鏢局之前遣雲蕾飛快報知太子,那波斯公主和駙馬段澄蒼數日前已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