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凜:這客商的馬看來並非神駿,也居然有此腳力,樊英進入客店之時,暗自留心,知見那客商投別的客店,樊英這才舒了口氣,暗笑自己多疑。
樊英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心想這客商雖然沒有什麼異跡,但還是謹慎一些,避他為妙。於是在晚上略略養神,再敷了一次傷,樊英正當壯年,身子骨好,所受的傷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只是腳上挨的那刀,還未痊癒,跳躍之時,有點不便,但一路乘馬,也沒覺著什麼。樊英枕刀養神,未交五鼓,即便起身,結了店帳,雞鳴便走。方時的行路之人有兩句話道:“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店小二見他天還未亮,即便登程,倒也並無詫異。但那些在京津一帶往來的行商,舒服慣了,不比一般在小城鎮貿易的客商,這時卻都在呼呼熟睡之中,並無一人與他同走。
樊英走出小鎮,回頭一望,只見殘月殘星之下,四周靜悄悄的連鳥兒也沒離巢,樊英微微一笑,催馬急走,到了中午時分,離開琉璃河最少亦有一百五十里,無意間回頭一看,忽見那客商又跟在後面,樊英吃了一驚,心道:這廝的馬怎麼如此快捷?難道他是有意跟蹤我的不成?那客商國字臉,戴一頂皮帽,披一件斗篷,臉上發著油光,看他的神氣,看他的騎馬姿勢,完全像一個普通的商人。樊英捉摸不定,猜不透他是有意跟蹤,還是因為他的馬特別快,而又恰巧同路?
樊英看看那客商一眼,立刻揮動皮鞭,把那匹黃膘馬打得狂嘶疾走,踹的是四蹄奔雲,沙鳳飛起,那客商仍是安閒地騎在馬背,手不揚鞭,看樣子又不似有意跟蹤,片刻之後,樊英已把那客商遠遠地甩在後面。
樊英舒了口氣,他為人謹慎,故意撇開大路,專揀小路來走,傍晚時分到了保走東邊百餘里的白溝,這是比琉璃河更小的小鎮,鎮上只有一間像樣的客店,樊英投宿之。
吃過晚扳,天色已黑,心中暗道:這客商總不會到這個小地方了。哪知念頭才動,門外一聲馬嘶,那客商已在客店門前下馬。
樊英大吃一驚,這一下再無疑問:這客商定然是追蹤自己的了。樊英趁他還沒有走進店門,慌忙悄梢地溜進房內,只聽得那客商在外面吩咐要酒要肉,打水洗臉,和普通投宿人完全一樣,也不知他瞧見了沒有。
這客商吃飯之後,自去歇息,正在樊英斜對面的房子,樊英惴惴不安,撫刀假寐,守到半夜,卻無一點聲息。樊英想道:“若然他是惡意,跟了兩日,應該早就動手,過了三更,外面仍是靜悄悄的,只隱隱聽到鄰房的打鼾聲音。樊英忽然內急起來,難以忍受,只好提起寶刀,出去解手。廁所在外面的院子斜角,樊英解了一半,從虛掩的門縫中窺出,忽見對面屋頂,依稀有條人影,伏在瓦脊上偷伺,樊英心頭一凜,趕忙草草了事,閃身走出,只見疏星淡月,夜色朦朧,那黑影一閃不見,若不是像樊英那樣練過暗器,眼力極好的人,還真以為是一隻鳥兒掠過屋頂。
樊英低聲喝道:“是哪位好朋友,請出來相會。”雙指一彈,打出一顆石子,那黑影已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再不出來,全不理會他這一套招呼。樊英狐疑不定,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屋內剔亮油燈,只見屋內並無異狀,樊英再仔細一看,猛地一驚,他放在桌上的包裹本是放在正中的,現在已略略移向左邊,包裹上的結,是他特別結成做了記號的,如今那結的形式亦已改了。樊英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他房中各物,都放在一定的位置,有些並作了記號,一見變動,便知有故,敢情那人竟然就在這片刻之間,搜了他的行李。樊英開啟包裹一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