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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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爾,昨晚我又夢到你。這是頭一次見到你既沒在打仗或是做愛,只是靜靜地坐在火光前清理你的劍。你看起來並不悲傷,只是陰鬱,好像揹負著無人能夠負擔的重任。你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如此孤單?你記起了其他戰亡的聖殿武士,還是另有其他的事讓你如此嚴厲?你是否埋怨自己身為亡命之徒,而自己的兄弟卻貴為國王?」
莉思將手從鍵盤上抬起來,為自己所打入的字句不安。夢到他是一件事,寫信給他又是另外一件事。意圖和他溝通,好似他能回信的想法攪亂了她。她知道過去八個月來的壓力十分沉重,但她不希望完全崩潰。
她試圖繼續完成工作記錄,但是她的腦筋卻無法抓住每一個細節。因為她並沒有正常的作息,就無所謂不正常的事件。她望著空白的熒幕,手指放在鍵盤上面,但是這一天卻無事可記。她沒有約會、沒有新聞,也沒有人可以分享,她麻木無聲地過著一天天,只有在怨恨沙貝里和翻譯檔案時才活過來。
但不論奈爾是如何虛幻,他卻比她灰色生活中的任何事還要生動。他似乎是真實的,好像就在門外,看不到卻無法否認他的存在,他的傳說和歷史是她生命中的色彩。透過他,她才感到活著,體會到活力和熱情。她對他比任何活著的人還要能夠談話。過去和現在的差別大大,以前那個害羞天真的女人已經不復存在。在某方面來說,她和奈爾一樣不真實。
她感到全然地孤獨。她並不需要別人的陪伴或是與人談天說笑,而是以前所無法想象的孤獨,就像脫離太空船的太空人,在浩瀚的空間中飄蕩。在夢妮身上她找到一絲陪伴,但回到明裡亞波里這六個月來,她並未真正與人交談過。她獨自醒來,在工作上也鮮少與人互動,晚上獨自入睡。孤獨。這是個多麼淒涼空虛的字眼。
在她的夢裡,奈爾像她一樣,內心是孤獨的。儘管身邊圍滿了人,他還是孤獨的,因為他的心中有某種不為人知、無法觸控的地方。金黃色的火光映出他堅毅的輪廓,加深了深陷的眼眶和高聳的顴骨。他清整武器時的動作靈巧,修長的手指滑過劍身以尋找任何會影響流暢的缺口。他的態度專心一意而疏遠。
當他抬起頭時,他坐得挺直,好像在傾聽某種聲音,他黑色的長髮披在寬肩上,黑眸眯起,就像野獸的警覺和戒備。威脅並未成形時,他逐漸放鬆防衛,但是她有種感覺,認為他從未曾完全放鬆過。他是守護者。
她想要觸控他的肩膀,靜靜地坐在火旁,陪他整理武器,用她的溫暖給予他安慰,讓他知道他並不孤獨——也許這麼一來,她也能找到安慰和陪伴。但在這個夢中她只是個旁觀者,無法接近,未曾碰觸他便醒過來。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
她驚訝地看著她敲入的句子。這些字並不是有意識的,她的手指只是在鍵盤上移動,它們便顯現出來了。突然間她害怕起來,將工作記錄結束,她的手在顫抖。她必須停止將奈爾當成活人看待。他的影像過於鮮明有力,起初專注於他身上好保持理智似乎很合理,但是如果她迷失在幻想中而得到相反的效果呢?看過她的工作記錄,任何心理醫生都會認為她與現實脫節了。
但現實是親眼看見她的丈夫和哥哥被殺,在雨中蹲著害怕得不敢過街,又飢又餓地睡在倉庫中,並擊退攻擊者。現實在沙貝里的聲音中凍結了。除了逃避到夢裡,她還剩下些什麼呢?
她望著那疊檔案和手稿。「我還有工作要做。」她喃喃地說,自己的聲音相當正常。也許她覺得快要崩潰了,但是她仍然還有工作。它拯救了她八個月,還會再有幾天的效用,不過那該死的蓋爾語幾乎打敗了她。
再過一、兩個星期,聖殿武士和守護者黑色奈爾的故事就要結束了。等她不再於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