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知望著他滿面瀰漫著陰戾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銳利的痛拼命地下嚥。
“不要把這麼大的帽子扣給我。”是的,她擔當不起,江老夫人的死與她何干?不過是他出軌了,她離了家而已,難道他與別的女人歡愛到正確了?
“自從你莫名離開後,奶奶就一直向我追問你的下落,她一直就喜歡你,這麼久你不現身,她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事,就開始鬱鬱寡歡,再次臥病不起,前幾天再加上江漠出的事兒,所以,你與江漠都是要她命的兇手。”
“不,不。”靜知接受不了他這樣的說法,每個人都有生老病死,江老夫人的死與她沒半點兒關係,但是,她心裡實際上明白的,她知道奶奶一直都希望她與江蕭好好地相處下去,她的孩子流掉的第二天,老夫人是睡到了中午一點才起的床,其實,她老人家是多麼希望那個孩子的出生啊!也許,在她心裡,她認為那個孩子可以延續她與江蕭的婚姻能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直至今日,她能說什麼?奶奶永遠地離開了,柳恕的老公江漠被情婦老公找黑社會的人砍傷了,據說下半身失去了知覺,以後都將在輪椅上度過,連起碼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一個小時前,她到書房前去見了公公江政勳,短短一個月之間,他兩鬢的白髮似乎憑添了很多。
在這段短暫的日子裡,江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然而,最令她痛心仍然是香雪欣與江浩浩,看著香雪欣一身黑緞子旗袍,完全以女主人身份自居,靜知心口的那條傷口便越拉越長,直至完全不能縫合。
靜知低著頭,伸出凍紅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撫摸著墳墓上那張奶奶生前慈祥的面孔,她在江家的時間裡,只有奶奶待她最好,她永遠也不會忘了老太太把她叫進臥室,對她說過的一番話。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
奶奶,你的話,我從來沒敢忘記,可是,這條婚姻之路該如何繼續下去?
透過紛紛揚揚的雪花,江蕭幽深的視線凝定著她蒼白的容顏,面容上漫過的幽傷揪得他心口微疼!
伸出戴了黑色皮手套的手,意欲想撫去她烏潤潤黑髮上沾染的雪花,眼尾不經意間劃過一抹高大峻碩的身形,男人穿著一襲黑色的大衣,不知何時立在了不遠處的雪地裡,一雙冷沉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他,薄薄的唇上揚起一抹挑畔的弧度,江蕭收回手掌,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這一個月,你都與他呆在一起吧!”不是疑問句,而肯定句,靜知回首,順著他的眸光望過去,就看到了莫川立在了雪地裡,身後白雪飛卷,大衣衣襬隨風獵獵作響。
“說我出軌恐怕是藉口吧!”見靜知不說話,江蕭再也按奈住心底積壓多時的怒氣與怨憤,她心裡一直都有一個他,所以,他無論如何做,也難入駐她心裡。
他的眸光森冷陰寒,象兩把利刃,是否想要將她整個割碎。“為了他,你可以將自己六個月大的孩子抹殺。”他陰狠地笑了兩聲。“林靜知,你夠狠。”
無法承受他這樣如塗了毒箭一般的目光,靜知想要辯駁,可是,他不再給她機會,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身上。
“不是要離婚麼?我成全你。”一字一句從牙縫裡迸出,然後,他邁步離開,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噢,對了,前妻。”重重地咬住了後兩個字,前妻,兩個字,徹底地把她與他劃分了界線。
“提醒你一句,你深愛的男人並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被她拋棄了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真夠賤的。”
語畢,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去,靜知撿起雪地上那張薄薄的紙,上面有著她娟秀的簽名,是大半年前,她與他簽下的婚姻契約,他說,她為了莫川,抹殺了她們的孩子,可是,那個孩子的離開,明明他才是罪虧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