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進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道:“小姐且莫通名,讓我來猜一猜。”他擎出摺扇,敲了幾下自己的頭,裝出在想的樣子,踱了幾步之後道:“有了,你是宋閥的二小姐宋玉致!”
看著曾進那裝模做樣的樣子,宋玉致那緊繃的臉上也不禁有了一絲笑意。“別裝了,定然是落雁告訴你的吧!”
曾進笑了笑,也不辯解。
他亦通了姓名,而後似漫不經心地道:“令尊‘天刀’宋缺我是聞名久矣了!恨至今未能想見,待我在洛陽的事情一畢,我就會親上嶺南,與其一會。也順便看看嶺南的氣象若何!”
宋玉致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曾進這到底是客套之語,還是另有所圖,因此只能道:“曾公子無論何時至,我宋家都必定歡迎!”
曾進忽然道:“玉致此來定非無因吧!”
宋玉致想了想,告訴他也沒有什麼。“說來慚愧,我宋家的鹽船經長江水道過歷陽郡時,竟然被杜伏威的江淮軍扣留了。我家多次派人向杜伏威、輔公佑交涉,均不得要領,家父震怒異常,故此令我前來,希望能連線密公,希望兩家合作,好好教訓一下江淮軍,讓杜伏威不要太囂張了。”
“原來如此,”曾進沉吟道,“嶺南有天險之固,宋閥累世經營,已然固若金湯,而且這些年天下大亂,宋閥不僅未受什麼影響,反而勢力陡增,如今是財豐糧足,兵多將廣,杜伏威身處四戰之地,去惹你家確實顯得有些不太明智。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身處四戰之地,弱則未四鄰所制,強則八方擴張。他若是不以強勢姿態行事,恐麻煩就要落到他的頭上了!”
“孫子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宋玉致本是聰明絕頂之人,聽曾進一說,略微思考,也就明白了其中始末。
曾進又道:“說起來,杜伏威敢如此做,另一方面的原因還在你的父親身上!”
“我爹?”宋玉致頗為詫異。
“沒錯!”曾進堅定的道,“令尊已經有十多年不曾出過江湖了,宋閥之事一般都是由你幾位叔叔出面打理的。令尊當年的威名雖然還在,但亂世天下,乃是容易遺忘的時代。所謂江湖年年催人老,武林代代出新人。老一輩和你父親交過手的恐怕還會有些忌憚,但是新晉的高手嘛,就不一定了!
我說句不客氣的話,若不是宋閥乃是世家門閥,單憑你的父親,如果他單以“天刀”名義現身江湖,恐怕就是一個二流高手也敢向其挑戰。何況杜伏威這樣坐擁十數萬大軍的一方諸侯呢?”
第二卷龍游江湖暗攬勢,一檄飛鴻定四州 第八十八章 與美人論勢(下)
曾進一番話說的宋玉致心悅誠服,衷心感到敬佩。不由誠心問道:“那依曾大哥之見,此次我前來交結密公,以期共同出兵對付杜伏威,究竟能否成功呢?”
“沒有一絲可能!”曾進回答的異常肯定,沒有一絲猶豫。
“這是為何?”宋玉致問道,“此時杜伏威的江淮軍秣馬厲兵,野心勃勃,正要四處擴張,若是瓦崗軍此時不與我宋家聯合出兵,打壓下他的囂張氣焰,若江淮軍趁密公攻伐洛陽之時,於背後偷襲,恐怕他也不會好受吧!”
“這個自然!”曾進侃侃而談,“玉致想必也清楚‘大龍頭’翟讓和李密之間的矛盾!”
宋玉致點頭。
“自破這滎陽以後,李密的聲望就已經超過了‘大龍頭’翟讓,李密野心勃勃,而翟讓又不甘退位,故而兩人的矛盾實在是不可調和。你看現在翟讓每戰必親率大軍,身先士卒,就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以期從李密手中奪得軍心。翟讓乃是‘大龍頭’,佔有大義的名分,若長此以往,李密的地位必受威脅,故此李密絕對不甘心就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