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翟讓的幸事,因為滎陽的奪得,大半功勞都在李密。
當時,隋廷派出了河南道十二郡招討大使張須陀為滎陽通守,率領精兵兩萬,迎戰瓦崗軍。
張須陀不僅自己武藝高強,號稱當世第一槍手,而且麾下猛將羅士信,秦叔寶,程咬金等俱是驍勇善戰的猛將。
翟讓心有退意,蓋因自瓦崗軍與張須陀交手以來,屢戰屢敗,將士皆有畏戰之心。而李密卻力主迎戰,讓翟讓率主力正面交鋒,自己則與四大屬下王伯當、祖君彥、沈落雁、徐世績率領千餘好手,隱藏與大海寺北的密林之中。
雙方主力接觸,翟讓大軍節節失利,退至大海寺,李密伏兵盡起,與翟讓前後夾擊張軍,張軍傷亡慘重。李密更是親自出手,依仗其不世武功,擊斃張須陀。
此後,李密一戰成名天下知,威望之隆,隱然凌駕於“大龍頭”翟讓之上,翟讓無奈,只得讓李密獨領一軍,因李密世襲祖上蒲山公的爵位,故號稱“蒲山公營”。
所謂天無二日,地無二主。自此李密與翟讓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深。
曾進與沈落雁一路遊山玩水,到了滎陽。滎陽守備雖然嚴密,但有沈落雁在,卻一切都不是問題。
一路走來,不論是隋廷的轄下,還是義軍的地盤兒,都是一副蕭條景象。那些城主為了自保和攻城掠地,都是大肆抽丁拉稅,搞的百姓怨聲載道。
滎陽卻與之大不一樣,儘管城中戒嚴,但街道上仍是鱗次櫛比,車水馬龍,繁華的很,百姓也不像他處,個個面黃肌瘦,都精神的很,臉上洋溢著笑容。偶爾聽幾句百姓俚語,都是在稱讚密公如何英明神武,如何愛民如子,對李密的崇拜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
“滎陽乃是以‘大龍頭’翟讓為尊,可街上百姓卻是盡說李密的好話,李密的收買人心之舉做的不錯啊!”曾進微笑著道。
沈落雁白了他一眼,“怎麼說話呢?這是因為密公在大軍糧草不充足之時,仍堅持每天開倉濟世救民,讓那些逃難而來的流民不至於餓死。密公他素有大志,深知百姓疾苦,故而——”
“行了,”曾進打斷她,滿面不屑之色,“李密純粹一個偽君子罷了,有什麼值得景仰的!”
沈落雁臉色不愉,正欲開口,曾進卻不給她機會,“且聽我說:你方才說李密素有大志,這話實是大錯特錯。當年隋文帝楊堅在位之時,輕瑤薄賦,修養生息,天下太平,人們不能說過的多麼好,卻也算安居樂業,李密那不叫素有大志,而是應該叫早有反心才是。他是不滿他家蒲山公的地位,想要更進一步。
至於說他深知百姓疾苦,那更是子虛烏有,純屬胡扯了。他一門顯貴,自幼錦衣玉食,從未吃過半點苦,如何能深知百姓的苦楚。不過是道聽途說,或者管中窺豹,只見一斑罷了!要說了解百姓疾苦,他遠遠比不上出身低下的翟讓,杜伏威等等義軍首領。”
“那怎麼不見他們為百姓做一點好事。都是隻知道橫徵暴斂,擴充軍隊,到處燒殺擄掠,比隋軍更是狠上不止一倍。得了好處,卻只知道自己享用,比之密公他們差的遠了!”沈落雁卻是頗不服氣。
曾進苦笑一聲,嘆道:“這就是農民起義軍的悲哀。起義之初,他們往往是迫不得已,被逼而反,故而對那些官紳富豪充滿了痛恨之情,不知區別對待,只是一味的殺戮,報復。
到後來他們的實力增強之後,他們越來越覺得,不勞而獲是如此的美妙,搶掠才是讓生活美好的更佳途徑,就慢慢沉溺其中,一直繼續下去,開始尚能只欺負那些官吏豪門,但後來他們發現,這些人往往具有頗強的勢力,乃是硬骨頭,很是不好啃,故而開始轉移目標到那些和他們一樣的平民身上去。這些人雖然油水不多,但勝在人口基數大,收穫亦是頗豐,於是就這麼繼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