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百餘名中年堡眾,仍然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馬功和那群年輕堡眾則懷著惡意的沉默,靜靜瞧著自己的長輩。
雪花不知何時又統治了天空,“悉悉嗦嗦”的落在眾人頭上,更落在眾人心上。
只聽得桑半畝的聲音遠遠從堡外傳來:“呀!俺向著這迥野悲涼,草己添黃,色早迎霜。犬褪著毛蒼,人搠起纓槍,馬負著行裝,車運著□糧,打獵起圍場。他他他傷心困愁城,我我我攜手上河梁……”
拌聲漸漸消逝,堡外群豪也早散了。
朔風如刀,在人與人的縫隙之間切來割去,捲起雪花,將每個人都隔離成一座小小的孤島。
馬必施終於吐出口氣,慢慢向四周瞥了一轉,最後才盯住馬功,又和和氣氣的笑了起來。
“一直都是你在搗鬼,很好啊……”
倏然進身,一掌擊向他前胸。
馬功毫不閃避,背著手,臉上居然浮起了揶揄的笑容,彷佛早就算準了馬必施這一掌必定會及時煞住一般。
“爹,你老了。”
馬功微搖一下頭,逕自轉向堡眾吩咐:“半個時辰之後,前廳集合。”
冷冷瞪了“飛鐮四雄”一眼,又添上句:“每個人都要到。”
再也不看馬必施,踏著沉穩矯健的步伐,“沙沙沙”直朝左首行去,三拐兩彎,來至一間又矮又破的土屋之前,先兩快兩慢的扣了四下門,方才舉步邁入。
屋內也和堡中其他房間一樣簡陋,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之外,別無他物。
馬功橫過房間,拉開桌子,朝牆上一推,竟現出一道暗門,迎面衝來一片金銀寶光,映得他整張臉恍若上了彩釉。
一個沙啞尖躁的聲音緊緊傳出:“快進來!”
馬功應了聲“是”,踏入秘室,隨手將暗門關上。
只見室內壁嵌琉璃,地鋪青玉,頂綴明珠,桌鑲螺鈿,比皇官還要華麗得多。
閉個彎,進入裡間,珠寶光華愈顯熠冽,連擱在角落裡的馬桶都為黃金所鑄。
靠北一張龍鳳大床,五彩蘇繡帳幔低垂,隱約露出一角紅緞龍鳳大炕褥,一名又瘦又幹,頭頂童山濯濯、半根毛也不生的傢伙正盤腿坐在床上。
馬功趨前行了一禮,口道:“娘,大事已成了一半,莫要擔心。”
此人竟是馬必施之妻,馬功之母昔日以美麗名噪江湖的“千面羅剎”何翠。
只聽她“嗯”了一聲,隨又劇烈咳嗽起來。
馬功恭恭敬敬的在床前紫檀木椅上坐下,問道:“娘,傷風啦?”
何翠摸了摸光溜溜的頭皮,滿布皺紋瘢痕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笑意。
“沒有頭髮實在討厭,一到冬天就容易著涼……咳咳,老嘍!”
又幹嗽了一回,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游出帳來。
“一切都還順利吧?”
馬功點點頭道:“雖被兩個半路冒出來的笨和尚攪和了一陣,總算未傷大局。”
何翠甚是開心,笑得喉嚨直打結。
“老殺才還沒被氣死呀?命倒真長!”
馬功微微一哂。
“人說‘魔佛’嶽翎如何詭計多端,精明強悍,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不知大家為什麼都這麼怕他?”
何翠尖笑道:“姓岳的本來就沒有什麼了不起,那幾個老殺才自己不中用,才把姓岳的說成比天還大……”
馬功卻又道:“但那廝的身手確實高強,依孩兒之見,當今之世,他縱非第一,定數第二。”
講到這裡,忽然頓了頓,眼望地面,遲疑著道:“今日本可射他個萬箭攢心,結果卻輕易把他放掉,難保他日後不成大患……”
何翠狠狠呸了一口,嗓音愈發尖銳,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