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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小方的心裡也在滴血。

他手裡還在緊緊捧著那個泥娃娃,就像是一個母親在抱著自己的初生嬰兒。

“卜”的一聲響,他手裡的泥娃娃也碎了。

希望、理想、意志,所有的一切,也都像這泥娃娃一樣碎了。

現在小方應該怎麼辦?

去找呂三?到哪裡去找?

他的母親、他的朋友、他的情人、他的孩子,現在都已落入呂三手裡。

他就算找到呂三又能怎樣?

小方慢慢地、慢慢地坐了下去,就坐在他本來站著的那塊地上,就坐在那碗肉的殘汁和破碗的碎片上。

刀鋒般的碎片刺入了他的肉。

他完全沒有感覺。

他只覺得兩條腿忽然變得很軟很軟,腿裡的血肉精氣力量都好像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好像永遠再也沒法子站起來。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那好心的店主在窗外向他拜年,祝他::‘年年平安,事事如意。”

小方笑了,就像一個白痴一樣笑了起來。店東卻已笑不出,看見了這屋裡的情況,看見了他的這種樣子,還有誰能笑得出?他好像還對小方說了些安慰勸解的話,可是小方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小方正在對自己說,一直不停地告訴自己:

——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忍耐。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忽然發覺自己已經在喝酒,一直不停地喝。

只有一個已經完全被摧毀了的人,才知道“清醒”是種多麼可怕的痛苦。他知道喝酒絕對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也不能解除他的痛苦。

可是清醒時他更是痛苦,痛苦得隨時都會發瘋。

他一向不願逃避,無論遭遇到多大的打擊,都不願逃避,可是現在他已無路可走。

——醉鄉路隱宜頻到,此外不堪行。

此外醉了又醉,醉了又醉,直到他喝得爛醉如泥,無錢付賬,被一家小酒店的粗暴主人打斷了兩根肋骨,踢進一條陰溝的時候。

可是他醒來時並不在陰溝裡。

小方醒來時已經躺在床上。

寬大柔軟舒服的床,嶄新的乾淨被單,光滑如少女面板般的絲被。

一個面板光滑如絲棉的少女,正躺在他的身旁,用一個女人能夠挑逗男人的所有的方法挑逗他。

宿酒將醒未醒,正是情慾最亢奮的時候,什麼人能忍受這種挑逗?

小方是人,小方也不能忍受。

他終於做出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事,他甚至連這個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可是他剛開做了沒多久,就已經開始嘔吐了。

等他吐完了,他才想到應該問她:“你是誰?怎麼會睡在我旁邊?”

“我叫文雀。”

這個女人並不在乎他嘔吐,態度仍然同樣纏綿溫柔,“是你的朋友要我來陪你的。”

——他的朋友?

——現在他還有朋友?

“我那朋友是誰?”

“是呂三爺。”

小方几乎又忍不住要開始嘔吐。

他沒有吐,只因為他已經沒有東西可吐。

文雀又開始她的動作,只有一個老練的妓女才能做得出的動作。

“這裡是我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神魚

現在年雖然已經過了,元宵還沒有過,街上還是充滿了過年的氣象,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不管有錢沒錢的人都一樣,這世界上好像已經完全沒有優愁煩惱痛苦存在。

——小方呢?

——如果你是小方,你正站在這個視窗,站在一個把你母親、朋友、情人、孩子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