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節課下來,臺下許多目光都不曾移開,我總想再多看他幾眼,真是讓人賞心悅目,每一字的聲音都萬分悅耳,捨不得落下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哪裡顧得上還有幾篇論文需要提交,還有多少考試需要應付,總之,他的課請多多的安排吧。
何致遠
從上海回到北京的第二週,我在S大的恩師也是如今經濟學院的院長找到我,希望我回校做外聘教授,講《投資銀行》,時間安排自由機動,只要我在一學期內完成學時任務即可。
我沒有多想,恩師如此說,一定是不能推辭的。我答應下來,然後準備。
三環又在堵車,距離上課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我已提前從公司出發,但仍然會有遲到的危險。我不喜歡常常遲到的人,也不允許自己遲到,一路繞行,繞出了圍城,然後折遠路向S大開去。
教室中等大小,幾年前自己還在S大上大學的時候,微積分、線性代數等等都是烏泱泱的一百多號人在階梯教室一起上,黑板很遠,幾個哥們兒坐在後面談論班上的女生哪個漂亮哪個身材好,興致好的時候聚在一起遊戲或者桌牌。
那是青春年少的時光,就連蹲在馬路牙子上無所事事和賣白菜的大爺逗悶子的時候都覺得比現在有意思許多。
一進教室,早有預感,第一排照例是女生的天下,相比男生,她們更加勤奮,揚起頭來看我,目光專注認真。看看名單,有金融本專業的,有企管專業的。
一個大的機房教室,配備齊全,其實我本沒有計劃使用電腦的,學校安排得真周到。
我先做自我介紹,我說,我姓何。然後將自己的姓名寫在四塊黑板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面上。我從本科畢業進入K研究院後,學生生涯便已經結束,K院學習了半年的國內課程,便赴美留學,三年時間國內國外來回奔波。
也許是出於自己在美國導師的威望,也許是什麼別的原因,被一些金融機構請去講課並不在少數,但面對這些尚未走向社會稚氣未脫的學生們,這還是第一次。校園裡的學生們尚擁有新鮮的生活和期待,對未來滿是憧憬,仍是新鮮的生命。
我模仿著自己學生時代的教授,拿著一根粉筆,一隻手撐在講桌上,不能說自己是不緊張的。
“未來的一個學期,我會在這裡為在座同學介紹一個比較新的概念,投行。
“臨時有事的情況我會提前安排調課,所以希望金融班和企管班的同學選出課代表來直接同我聯絡。
“在有限的時間內收穫不一樣的知識,這是你們和我的共同任務。所以第三週、期中、期末我會佈置三篇總結性質的論文,希望你們能夠以獨特的個人角度完成。任務較重,但是期末沒有硬性的書面考試。”
說到這裡,剛剛因為三篇論文而愁苦的孩子們頓時鬆了口氣,我不由想笑。很多事情都在變,變得面目全非,變得陌生怪異,但是總有一些是不會改變的,青青秧苗總是最富朝氣、感情豐富,同樣,最怕的仍舊是作業和考試。
“而且,我不會查考勤。”我繼續,略給予安慰,“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大家都是衡量機會成本進行偏好選擇的理性經濟人,可以獨立決策。所以,考勤不算明智之舉,三篇論文成績按照不同比例計入總分。”
孩子們此時已是各懷心事,衡量自己的成本去了。
“一會兒下課的時候,請金融班和企管班各選一位代表上來一下。”我從前到後掃視一遍教室,然後開始了課程。
(三)
景澄
酒屋沿窗的褐色石磚上擺著幾盆瑪格麗特,金黃花瓣中間包裹著天鵝羽毛一般的雪白花蕊,旁邊的一叢是如同彩虹糖一樣的橙色和火紅,然而絕不妖豔,蓬蓬叢叢,可愛而溫暖,努力地向著